九月十二,京师一同往日一般,沐浴在阳光之下。
在莫登庸率安南再次向大明朝贡之后,征南大军便失去了继续驻扎的理由,凌云翼交代云南布政使莫允以及黔国公沐昌祚一系列事情后,便率领一部分大军先行回返,其中将有足足五千余人会在京师的西北后山前,进行献俘仪式。
而也正值朝中上下全都翘首以盼征南大军之时,一队风尘仆仆缇骑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京城,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相比之征讨安南时,官民皆愤慨盎然,情绪激动,可到了山西受灾,无数宅民流离失所,白莲教起义后,关注之人出了商贩走贾之外,便寥寥无几。
这与那些文人信奉三代之治脱不了太大干系。
毕竟前者是在打他们儒家的脸,后者山西官吏上下贪污,以至于造成连锁反应,那完全就是文官们想尽力的遮掩,充当遮羞布罢了。
纵马在京师漫游,看着处处平和繁华的景象,陆绎心中并无太大的波澜,因为他知道,这是平和繁华之下,究竟有多少米虫,又有多少窟窿危机。
“时不待我啊。”
将钟辰飞、赵千珏以及许标等一众征南军留在了山西后,陆绎带着两个家丁,以及二十余保护他的缇骑,飞一般的赶回了京师。
“老爷,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夫人距离临盆已然不远……”
陆安北看着停留原地感慨万千的自家老爷,忍不住提醒道。
陆绎脸色一僵,霎时就反应了过来,立马纵马朝着自家府宅奔去。
陆安北陆安南相视一眼,皆哭笑不得。
自打去山西一趟回来,老爷就变得有些多愁伤感了啊……
随着陆绎的回来,陆府上下都变得喜气洋洋了不少。
一方面是自家大人又立了大功,另一方面则是主人家每逢这时,都不会吝啬赏赐。
“你还舍得回来?”
面对着挺着大肚子,嗔怒看向自己的袁今夏,陆绎自觉自己心灵都得到了静澈,与山西上下斗智斗勇了两月有余的疲惫身心都恢复了不少。
陆绎屁颠屁颠的扶着袁今夏坐到一旁的铺盖着柔和皮毯的软椅之上,讪笑道:“为夫这不是为国办事吗?”
“人家尚未有身孕之前,这一两年你到处奔波都感觉不到一丝寂寞,可自打怀了身孕后,就一天比一天想你,你知道吗?夫君。”袁今夏用纤手摩裟着肚子,脸上展现了陆绎不曾见识过的光辉。
这就是母爱吗?陆绎怔了怔,倒不是吃自己未出世孩子的醋,只是纯粹觉得,自己要是那天不幸身死了,或许自己夫人袁今夏还能有活下去的寄托吧。
“太医署的太医怎么说?”陆绎唤来小菊,随口问道。
“老爷什么怎么说?”小菊呆了呆,有些跟不上陆绎的节奏。
陆绎错愕了一番,这才想起现在不是在外面,没必要说话说得这么隐晦,于是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太医们说夫人多久临盆?”
“哦,回老爷,上次陛下派来的李太医曾说,大概就是这几天了。”小菊回过神来,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