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野人虽然也是我们女真族的,他们常年生活在北山一脉,那里资源匮乏,还有大虫与黑罴,所以他们比任何一个种族都要悍不畏死,那两个明人的百户所有麻烦了。”
同样身处在阿剌山半山腰处,拱兔的人马却相距陈柳足足二里地,所以他们也只能看见黑点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战斗,对于战局的把控,究竟是明军占据了上峰,还是女真野人占据了上峰,全靠推测,以及前去探查的斥候来禀。
“指挥使大人,我们不去管吗?”拱兔的心腹巴里犹豫道。
这么明目张胆的吃里扒外,你就不怕明军招来大军将你和王杲一起碾碎吗?
他一个建州女真的都指挥使加上妇孺老幼一起,能战之兵也才不足一万,那王杲像是一个木头一样,一言不合就干掉了裴成祖,他也不想想,现在的大明是他能够反抗的吗?
强横如鞑靼俺答,不也成为了大明的顺义王吗?
再说了,辽东可是还陈兵十万边军,更别说那位令辽东北蛮、女真、鞑靼各部闻风丧胆的李成梁还只是生病,并未归西,要是等那位缓过劲来,王杲迟早会自食其果的,你现在和王杲搅在一起,那不是给陈柳闹不愉快,给他上眼药,而是自绝后路啊!
更别说一个六堡卫就足够建州女真喝一壶的了。
对于这一点,拱兔其实心知肚明,所以他迟疑了一下,叹道:“人家陈柳这个汉人都不去管,我们这些不受重用的女真人就不去丢人现眼了,免得被他们当成一伙,一块给围剿了,那陈柳真愁没机会直接朝我出手。”
“指挥使大人,陈参将来了。”
拱兔微微一怔,虽有些疑惑陈柳过来是所为何事,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拱兔,你和本参将一起走,还是?”一见面,陈柳便阴阳怪气道。
拱兔并不气恼,而是似笑非笑道:“这些野人虽然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但终究还是属于我们女真一族,属下不能坐视不管。”
“哦?是吗,这也是你要去联络王杲的原因吗?”陈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天下终究还是我大明的,别以为前阵子喜峰口一役,董狐狸胆大包天的进攻喜峰口堡的后果可历历在目,拱都指挥使应该不难理解吧?”
“参将大人说笑了,我拱兔虽然是女真族人,但现在乃是大明六堡卫都指挥使,是和陈参将你一样的汉人,又怎么会学那土蛮董狐狸呢。”拱兔笑着摆了摆手。
看着自家上峰在互相冷嘲热讽,洪图鲁与巴里十分默契的大眼瞪小眼,默不作声。
见拱兔死不承认自己与王杲勾结,陈柳额头青筋蹦出,正欲再讥讽几句,可当他余光一撇,看见远处由远及近的一群黑点时,瞬间瞳孔一缩,忘记了争执。
“那是……谁的兵马?”
“明军?还是土蛮?亦或者……”
“又有援军来了!”
“大明威武!”
“大明万胜!”
“……”
阿剌山千户所的所有军民喊声突破天际,即便远在二里外山腰上的拱兔,也听的一清二楚,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利芒,下意识的盯住陈柳的脖颈之间。
陈柳看见了拱兔的小动作,他不着痕迹的驭马后退几步,冷冰冰的说道:“怎么?你想趁机杀了我,然后嫁祸给王杲,你再想办法独掌六堡军卫,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