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宫,乾清宫内。
富丽堂皇的金砖铺满整座正殿,殿内顶梁则是各式繁复的藻井,描绘着庄肃威严的应龙图案,而在藻井之下,则是笔润遒劲,写有“崇贤尚德”四个大字的匾额。
而匾额之下,则坐着头戴钨丝翼善冠,身穿红色尨服,腰间束有精致玉带,看上去有些发呆的万历小胖子,以及不顾礼仪,正在指着殿内群臣狂发脾气的李太后。
因为她实在是太气了!
她原以为自己听政辅佐万历小胖子,近些年大明对外战绩不败,对内重用张居正为首的六部朝臣,大力推行一条鞭法,极大的改变了民生百态,虽不至于自夸什么万历盛世,但至少不愧于先帝爷的嘱托。
只是她却万万没想到是,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虚幻……
是满殿衮衮诸公,号称股肱之臣的文官们,给她与皇儿朱翊钧希望看见的一面!
“要不是陆爱卿突袭莱州,本宫与皇上或许今生今世都不会知道,整个山东已经糜烂成为这般模样,因为干旱,无数的百姓缺衣少食,只能以树根草皮为生!朝廷怜悯天下百姓,着令户部批了一批又一批的赈灾粮,却没想到非但没有救下无数即将饿死的百姓,反而是富了那些上下其手的山东官吏!”
“本宫怎么明明记得!前岁辽东军攻克建州女真,平复奴儿干都司时,就已经着令山东开始移民,启用俘虏充当劳役所需,大大减少了山东百姓劳役的负担!”
“可本宫怎么从征南军监军马博的奏章中看见!山东百姓的劳役居然不减一丝,甚至劳役过后的粮食都被侵吞?”
“有谁能告诉本宫,粮食与俘虏都去哪里了?”
李太后冰冷的视线扫视着群臣,不咸不淡的说道:“难不成你们是想让山东重演山西的旧事,直至邪教起义后,才不敢上下欺瞒不成?”
“臣等有罪,还望太后息怒。”
不出意外,所有的群臣尽皆跪地拜伏,口呼有罪。
“有罪有罪,又是有罪,你们出了有罪还能说些别的吗?本宫知道你们都有罪!”
李太后气呼呼的说道:“其中罪不可赦的当属都查院御史!左都御史!告诉本宫,前些时日前往山东清查的御史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居然上报一切安稳?”
“是他左右欺瞒,中饱私囊的贪心十分安稳吧!”
左都御史葛守礼面色涨红的请罪道:“臣下御下不严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太后赐罪。”
李太后横了他一眼,缓缓坐了回去,而一旁的万历小胖子见状,便正襟危坐,按照早已决定的结果肃然道:“山东一事需要彻查!”
“来人!”
“陛下!”
率先进殿而来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钟辰飞,他是陆绎不再京时的锦衣卫代理,在锦衣卫指挥同知、佥事皆没有任命时的锦衣卫二把手。
传锦衣卫而来,这件事无可厚非,可随后又进来的人却让满殿群臣瞳孔一缩。
田义?怎么是他?
就在前不久,冯保推荐田义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太监”,简称东厂提督,职权就相当于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群臣并不知道的是,田义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就连他的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万历小胖子无视了田义的异常,目光清平道:“你们二人协助彻底清查山东一案,不可有误!”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