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徐邦瑞倒在南京户部衙门的消息,几乎在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南京城。
等陆绎听闻手下锦衣卫密探的汇禀后,他和张四维面面相觑,后者更是脸色难看道:“这是故意的吧!这绝对是故意的吧!他是在威胁我们,然后好蛊惑百姓,给我们施压?”
一个当朝阁老,一个锦衣鹰犬头头,将与天家关系极为密切的魏国公这等勋戚逼迫成这样,这是想要干嘛?
这可是科道御史、以及给事中们最喜闻乐见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他们自诩清流,抨击朝中一切不平的理由。
相比之张四维的气愤,陆绎则显得有些淡定过头了,他让一旁的曹文昭将棋盘收好,起身负手来到假山前,笑道:“说不定他是想要服软。”
“这也叫服软?平湖侯,你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应该十分明白,如果不是早有预谋的情况,消息怎么能够传得如此迅速?”张四维有些不解的看向陆绎。
“张阁老莫急,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想要分辨徐邦瑞这个魏国公的心思,只需要看他接下来会走哪一步就行。”陆绎平静的说道。
“如果他沉默着不做出回应,那他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可如果他急着撇清的话……”
徐邦瑞好歹也当了近十年魏国公,他会有这么蠢吗?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任由徐邦瑞施展,岂不是坐实了我们陷害他的传闻?”张四维沉声道。
毕竟眼下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所谓的阴谋论。
想想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大人物,莫名其妙的晕倒在南京户部这等衙门之前,没人陷害也太说不过去了!
何况有坊间传闻,当时魏国公徐邦瑞是想前去请罪的!
听听,一个当朝国公爷向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侯爵,以及当朝大学士请罪,国朝两百年来,何曾发生过这等趣事?
“这样,我们按照这样做……”陆绎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魏国公府。
应天府的医官刚刚离开,魏国公世子,下一代魏国公继承人徐维志亲自送离医官后,这才折返。
看见自己的父亲悠悠醒来,在丫鬟的服侍下喝着蛋粥,不由低沉道:“父亲,何故如此啊。”
“你从未出去过,从小锦衣玉食。你不懂。”徐邦瑞轻叹道:“外界怎么说?陆绎是否派人前来问话?”
徐维志摇了摇头,正欲说话,却不料门外的大管家徐守正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着急道:“国公爷,大事不好了!外界的风向突然变了,变成有人诋毁您,说是您在背后笼络一批富贾,一同挤兑银子,好让百姓们无银可用……”
徐邦瑞神情一怔,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知道了。”
暴风雨的宁静吗?徐维志有些看不透自己父亲的真实想法,就在他准备劝解父亲时,又见徐邦瑞喉咙嘶哑道:“维志,去拿文房四宝来……”
没有人想到,原本闹得沸沸南京趣事,第二天就改变了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