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侯。这不是许谦夫妇杀官造反的理由。”方逢时觉得陆绎的地图炮开得有些过了,不免沉声道。
“那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呢?”陆绎回视过去,不让分毫:“试问方逢时方大人你,如果有人逼迫你过甚,甚至杀死令尊令堂,你会怎么做?”
能怎么做?匹夫都知道一怒血溅五步……
方逢时见自己竟然真的顺着陆绎的话去想了,顿时身体摇晃了一下,觉得有些晕厥道:“平湖侯!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如果人人都遵循本性而来,至国法如无物,长期以往,此后将国之不国!”
“你们为何只看见了百姓的不法,却对自己成为国之硕鼠,贪官污吏的行径熟视无睹?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先有因再有果的吧?”陆绎毫不客气的打断道:“莱州掖县司吏欺压百姓在先,许谦夫妇杀官造反再后!更别说他们还活生生打死了他们的父亲、岳丈!”
陆绎深深的看了方逢时一眼,起身说道:“方大人,这几人你保不住的!来人。”
“卑职在!”李响上前抱拳道。
“将他们扣下,直接审讯出同党。”陆绎冰冷的说道。
不问生死,也不问罪供,就表示陆绎杀心已起!
下方的掖县主簿与司吏闻言,顿时瘫倒在地,朝着方逢时哭丧道:“方大人、方侍郎,下官冤啊……”
方逢时铁青着脸,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闭口不言。
他怕他再多说几句,陆绎还敢将他一并拿下。
什么?你问罪责?当然是包庇同党了!
莱山山路崎岖,陆绎这是知道的,只是当他时隔数月再次而来时,他看见的荒芜之境更甚了几分。
当他眺望已经出现规模,建立在断崖断壁之上的山寨时,怔了怔,唤来李响说道:“你带领的斥候小队能上去吗?”
“大人,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李响苦着脸说道:“从这边能够上去的道路只有一条,而且最多只能供给三人并肩而上,在这种易守难攻,还没有遮挡物的地方,他们都不需要怎么发力,只需要滚下榉木,恐怕我们斥候弟兄就会伤亡惨重……”
陆绎点了点头,因为这和自己预期的场景不谋而合,这莱山山脉虽然不高,但悬崖绝壁众多,能走的山道却很少。
强攻上去自然能够破寨,但伤亡一定惨重,山上的许谦夫妇只需要准备滚石与榉木,就会让伤亡成倍的增加。
这对于官府来说,自然得不偿失,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围剿,而是等陆绎前来的原因之一。
“这是要让大人打感情牌吗?”曹文昭觉得有些冒失,毕竟不上去寨前,压根无法谈话。
而贸然上去,带多少人马也是一个问题,带多了对面会以为攻山,主动出击就万事休矣,可带少了对方觉得已经杀官造反了,再多杀几个也无所谓了,那效果和前者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围而不攻,让他们不攻自破为好。
毕竟眼下山东缺粮少水,莱山山寨上的许谦夫妇以及那些临时造反的百姓们,总不可能终日不吃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