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炷香后,莱州府衙内的三堂内,方逢时见到陆绎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可是杀官造反的许谦夫妇伏诛了?”
“杀官造反的是王杰,许谦夫妇只是被裹挟。”陆绎皱眉道。
裹挟?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许谦的岳丈被打死,还得王杰让他出手吗?方逢时觉得陆绎压根就没想来虚的,心中虽然不悦,却也知道和对方纠结这些无用,于是点头说道:
“是吗?那王杰人呢?可曾伏诛?”
见方逢时主动揭过,陆绎不禁有些错愕,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被打乱。
看见陆绎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方逢时淡然的端起早已变凉的茶盏,小抿了一口,不急不躁的等待陆绎的回话。
“方大人,那掖县的几名司吏应该不值得你这般维护吧?是掖县主簿,还是掖县的典吏?”
陆绎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却让方逢时端起茶盏的手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陆绎见状,继续说道:“你为了救这些官吏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从李响手中将其夺走,让山东按察使司的人亲自询问,甚至不惜抹除他们贪赃枉法的罪证,敢问方大人,是什么在趋势你这位国朝有名的清流大臣,不惜徇私枉法?”
方逢时老脸通红,他将手中的茶盏心虚的放下,正准备辩解,却不料陆绎摆了摆手,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您先别着急解释,让本官猜一猜。”
“作为当朝从三品的兵部侍郎兼山东巡抚,一个小小的掖县八九品的官吏都需要您亲自出手,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家族了。”
陆绎指向西南方向,一字一句的说道:“兖州,曲阜!”
方逢时胡须一颤,再也强撑不住,竟然直接猛然站起,怒视着陆绎。
陆绎并不惧怕,而是慢悠悠的说道:“看来您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老夫否认有用吗?”方逢时颓然的坐了回去,叹息道:“以你们锦衣卫的手段,想要调查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你,这世间你可以忤逆任何人,但千万憋屈得罪他们,你遭不住的。”
这些天方逢时的压力可谓是空前巨大,比之当年在北方屯兵,时刻担心被俺答进犯还要大!
经历了快两千年,曲阜的圣人府邸早已被打造的铜头铁臂,坚固不堪!
太祖高皇帝想要对他们动手都得掂量掂量,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侯爵?
别看你现在风光,可真要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有得是法子弄死你!
“得罪他们?蒙元时期,他们是如何跪舔鞑子的?”陆绎不屑道:“不过是仗着祖宗余荫苟活下来的败类罢了,本候何惧之!”
“你!”
方逢时震惊了,他活了快六十年,第一次看见有人这般恶骂圣人家族。
纵使看见杨继盛上书弹劾严嵩,海瑞上书痛骂嘉靖皇帝都没有这般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