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李氏一身麻衣却给人衣袂翩跹的感觉,只见她不算干瘦的身躯连续摇摆,犹如潜入深海的虎鲸,搅动着鱼群。
柏国宝正手持苗刀,一身官服染着的猩红之色,正带着长枪兵与盾牌手将突上城墙墙垛的鞑子奋力的驱赶,试图遏制住涌上城头的劣势,好不容易将敌人清扫一空,就在他准备前往别处支援时,和于惠祥一样,他也见到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有些不对劲啊。”
“让斥候小队都跑远一点。”
天色以亮,甚至临近午时。
自从扯力克试图将他们带入左翼“深坑”失败之后,除了一小股不停的在附近游弋之外,敌军的侵扰就再也没有大规模发生过。
这让陆绎察觉到了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敌人就在前方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但这也没有办法,火炮的推行速度实在是太慢,陆绎不可能会选择抛弃火炮,也不可能会分兵,让骑兵先行驰援答鲁城。
他们本就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如果冒然分兵,可能会正中他们的下怀。
烈阳渐渐悬空天顶,陆绎看见将士们都一脸疲意之后,就下令修整一番,简单的对付了几口干粮,顺便放缓行进的速度,喂食战马与驮马。
将士们能够放松,可陆绎等人却不能。
邓子龙拿出斥候小队近期临摹的建议地图,然后心中默算了一下,一脸焦虑的说道:“陆大人,按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恐怕抵达答鲁城不是黄昏时分就已经天黑了。”
如果要是天黑之前还没抵达答鲁城,那他们在野外遇袭的风险将大大的增加。
他们能够好运的击溃数次,可不能代表次次都好运。
毕竟战争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草原上并不是每一个地形都对他们友好的,更何况他们还必须要担心,扯力克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先攻击他们,而是转向攻击答鲁城,将其占领,据城高望。
想到这,陆绎也是一脸凝重的点头,他看向四散而去的斥候小队,沉声道:“扯力克一直很谨慎,从他从未将自己的嫡系部队派出来就能够看出,他还很怕死,他懂得惜命。”
“怕死惜命的人同样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贪婪,如果这一次他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的话,那他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不管是为了安抚他手下的部落首领,还是为了劫掠大明的军需,或者为了歼灭我们获得火炮火器这等国之重器,他都必须要在我们赶到答鲁城之前,将其攻陷,到时候我们身处于草原,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任人宰割了。”
“陆大人,扯力克手下全是骑兵,速度比我们快了不知半筹,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要是真的放弃了我们,全力奔赴答鲁城,恐怕现在就已经……”监军马博有些着急,因为按照朝堂上颁布的军令,陆绎的职责是驻守答鲁城。
合着你忙活了半天,连答鲁城都没有到,别人怎么看待你陆绎?又怎么看待征南军这号称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强军?
太监因为被割了一刀的缘故,他们对某些东西特别执着。
就好像正德朝的刘瑾爱财,现在的冯保爱书画一样,马博最引以自豪的恐怕就是充当征南军的监军了。
现在自己的半个儿子即将被人诋毁,他怎么能不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