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将士都沉默了,安远候柳懋勋这才缓缓说道:“原本分五年退出军户、不再入伍的人数乃是每卫一千,现在本候可以保证,事后向陛下与朝堂诸公求情,让他们再增加五百。”
“如果你们仍然不思陛下的恩典,那本候也就无需留情,直接让你们按照军法处置!”
“闹事者杖责五十,亲眷编入教坊司,男子徒刑三千!”
石珀感叹道:“侯爷手段高明,下官敬仰万分。”
安远候柳懋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因为对方的恭维而改变的情绪,他缓缓说道:“你和御林军卫还有府军前卫的指挥佥事以上的将领都马上去向陛下请罪。”
石珀没想到安远候柳懋勋会这样说,吓得一个扑通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饶命,说自己一家老小不容易,还望安远候柳懋勋开恩放过他。
安远候柳懋勋无动于衷,他从校场的高台走下,翻身上马手持缰绳眯眼看向他:“你不容易,本候就容易?”
“陛下交代给本候的事情,本候没有第一时间去管,就是因为相信你们,可你们用本候的信任做出了什么事情?哗营!差一点就哗营了!如果本候没有布置后手,你觉得今日的事情能够这般解决?”
石珀脸色煞白,因为他摸不清楚对方是在真的怪罪于他,还是想让自己背锅,所以他心一横,居然直接说道:“侯爷,下官愿辞去金吾左卫指挥使一职……”
“请辞?”安远候柳懋勋先是一怔,随后怒极反笑,拿着手中的马鞭狠狠挥出,石珀不敢躲,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好你一个石珀,你这是在给本候上眼药?”
堂堂金吾左卫的指挥使居然也要申请退出军户、不再入伍,这传出去还不让文官那些人笑死他们这群武勋?
三个上直亲卫的事情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毕竟这种事情本就没打算避讳着百姓,因为在朝堂诸公看来,这是善政。
军户退籍之后,肯定是要吸纳新兵的,而新兵从何而来?还不是百姓之中。
可当万历小胖子听说金吾左卫的指挥使石珀居然想亲辞后,直接有史以来第一次发了大脾气,当即下令将三个上直亲军卫指挥佥事以上的将领全数捉拿入狱,甚至有两个千户官也没有逃脱,着令五军都督府和大理寺连夜审讯。
张四维当日的那番话万历小胖子虽然当时没有听懂,可事后他渐渐的琢磨出了一点味道,于是不免先入为主的判定,这三个上直亲军卫的将官们一定对麾下将士不好,甚至将他们看做“奴隶”。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虽然万历小胖子还不至于将自己也捉拿下狱,但作为此次试点的负责人,安远候柳懋勋还是第一时间入宫请罪。
因为安远候柳懋勋补救的还算及时,万历小胖子没怎么责怪他,可据说当时李太后也在,一番敲打,当安远候柳懋勋出宫后,整个人都仿佛在池塘里泡过一样,就浑身被汗浸湿。
凌老爷子听见此事后,他放下了兵部的事宜,直接就来到了陆绎府中,打着看望晚辈病情的缘由,语重心长的和陆绎说道:“文渊,我大明立国已经两百余年,翻开史书王朝的心衰交替最多也就三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前几年的大明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