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与万历没在外面,恐怕是见朱翊鏐好转,便开始将愤怒的苗头对准始作俑者徐文壁,又或许是在商讨是该除对方的爵位,还是直接大义灭亲。
不过李云倒是等在宫外,见陆绎出来后,他上前说道:“平湖侯,陛下与太后有旨意,您可以直接坐马车出宫。”
陆绎左右张望了一番,果不其然看见潞王的专属驷架亲王马车就停在了不远处。
有明一朝,除却洪武年间,敢在宫内动用马车的,恐怕除了皇帝与亲王之外,就再没有几个了吧?
说到底,陆绎能有幸体验这一次,也离不开他怀中朱翊鏐的原因……
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陆府,早已得到了太监传讯,在前堂等候的袁今夏见陆绎抱着仍不松手的朱翊鏐走了进来,她心疼的上前说道:“殿下这又是怎么了?”
陆绎没说什么,只是让袁今夏安排人整理好厢房。
其实按照规制,他们夫妻二人得把正房让出来,可传讯的太监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万历或者李太后的授意,说让陆绎他们夫妻二人不用太在乎礼法。
只要能让朱翊鏐渐渐的回归正常,就是将他当做他们夫妻二人的子嗣都没有问题。
舐犊情深的太后啊。
朱翊鏐许是抱着陆绎睡着了,一直到傍晚才慢悠悠的被饿醒。
好在饿醒之后的朱翊鏐恢复了几分,既没有再抱着陆绎,也没有选择去抱向怀有身孕的袁今夏,不然陆绎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个八岁小孩的醋,好在朱翊鏐只是寸步不离的待在他们二人的身边,乖巧的吃着他们准备的膳食。
自知逃过生死之劫的李太医主动请缨常驻陆府,待朱翊鏐吃完晚膳后,他过来号脉,抚了抚长须,又熬制了一副汤药,说是慢慢调养就行,让众人终于将心埋进了肚子里。
待朱翊鏐在厢房睡去,嘱托陆安南等家丁好好护卫之后,陆绎疲惫的吃完晚饭,都来不及沐浴一番,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东厂衙门刑房内,一场充满血腥的审讯仍在继续。
田义亲自主持,他看着被捆绑在刑柱上,早已皮开肉绽的高休彦,眉头微皱道:“你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你们的缘故,定国公被召唤入宫,让潞王殿下发病,现在陛下与太后震怒,别以为你们咬死了放在自己身上就能让吕大学士安稳如初。”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们的依靠吕阁老他,已经乞骸骨归乡了……”
“没有人能够救你们!你们现在说实话,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免受这样的刑罚!”
东厂的刑罚脱胎于锦衣卫,别看高休彦现在全身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好地方,但却并无生命之忧,换句话说,高休彦还能支撑!
但高休彦能够支撑,他的弟弟高休元却早已崩溃,虽然他还没有被鞭笞受刑,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兄长!你当真要我高家绝后吗?”高休元咬牙切齿道:“你死了不要紧,我不想死!”
“休要胡说!”高休彦有些动摇,却还是一脸坚定的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高休彦仇视陆绎权倾朝堂的意志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