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站在岗楼之上,看着远处灰蒙蒙的战场。
一抹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那并不遥远的战场之上。一面面被擂起的战鼓叫他心急如焚。
阿蒙汗的营帐顶上都是皑皑白雪,那一抹阳光落在上面,并不能让冰雪消融。
反而因为天晴的缘故,这哈密的天气比昨日还有冷上几分。
“李参将,营房还是点不起火来,草料俺们兄弟能烧的都给烧了。鞑靼蛮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您总得想一个章程才对。俺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想什么想,守住营寨,让阿蒙汗进不来就行了。”岗楼之上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存在。
三千奴隶军当中分为数个族群,除了大的鞑靼人明人之外,还有察哈尔人跟吐鲁番存在。
这些奴隶来源很广,被聚在一起攻城的时候,命运却紧密相连。
他们都是河套部蒙古人积年掠夺而来的财富,对自己的“主人”都恨之入骨。
在明军刚刚到达的时候,他们就在军中鼓噪,杀死看守他们的蒙古人,奋起反击。
只是,对于哈密明军而言,这些奴隶同样不值得信赖。
“你们明军想不想打是你们的事情,俺们是要死守的。”奴隶首领孟和目光灰暗,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可他们上下却都对只有数百人的明军失望至极,准备死守营地。
只是他们当中并非所有人都对明军不抱信心,那些获得自由身的大明百姓无论以前的身份是什么,现在都得跟哈密明军站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还有这样一些心向大明的人存在,奴隶们才愿意跟明军讨论出一个结果,看看这仗该怎么打下去。
“打,当然要打。”李飞苦笑连连,他只是一个下层军官,哪里知道该怎么打。
方才请命出战便是他用尽勇气才有的结果。可现在时过境迁,阿蒙汗大军来袭之际,他既不敢出营寨营救海瑞,也不敢死守营寨。
孟和看了李飞一眼,心中也清楚明人想打不假,可兵力匮乏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被压在城中数日不出,今天冒险派出数千人出击。
“行了,不管你们明人做出什么决定,这营寨俺们先守。”
说到这里,孟和便转身离去。他是瓦刺人,虽然有名字,却没有姓氏,被掠夺作为奴隶之后,隐忍数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可不管明军会不会逃走,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死战到底。
李飞叹了口气,目送孟和离去道:“巡抚大人给俺们的军令是拿下营寨,却未告诉俺们拿下营寨之后就能离去。俺想守住营寨,等巡抚大人到来。”
他目光如刀,扫过身边众人。方才他没有做下决定,还能心平气和的与士卒交谈。此刻做了决定,哈密骑兵所剩的二百七十一人,都只能唯命是从。
无人答话,地平线上面涌来的察哈尔人让他们沉默。
“绕行,直取哈密!”阿蒙汗在众军围绕之下,冷冰冰的看向浓烟滚滚的营寨。
“大汗,营寨被叛军占据,俺只要一千人,便能拿下营寨,将叛军脑袋送给大汗做酒壶。”军官当中,一个千夫长弓着身子,宛如一只猎豹,视营寨如囊中之物。
“只允千人。”阿蒙汗眉头一皱,知道军心已经不稳,这千夫长提出这样的建议,其实是为了的大众提出来的,而非他一个人。
局势崩坏,却也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