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的时候,燕虎也突出来了数里,眼看笔直大道就在眼前,周遭的察哈尔骑兵都被他们这一支有着战马的小分队远远甩在身上。
似乎机敏如阿蒙汗都没来得及在这城池周边再度派遣游骑,阻断通信,叫这哈密城成为孤城一座。
“大人,前面便是哈密城。”燕虎这时才再度开口,回头看向冰雪覆盖的战场,神情漠然。
“末将无意冒犯,却不得不兵行险招劫了大人。只是此事与他们无关,末将愿意一人承担,这就回身多杀几个察哈尔的蛮子,为弟兄们的报仇。”
“如若是末将能够从战场上捡回一条狗命,末将会亲自去京师请罪,死在午门之下。”
“至于你等,万万要小心行事,护送大人回到哈密城中,也要加固城防,想方设法也要跟侯爷联系上。”说到陆绎,燕虎话语再度变得铿锵有力:“侯爷纵横沙场无数载,亲创征南军,乃是大明大名鼎鼎的战神,那平海侯远远不如平陆侯来得贴切。”
“末将不信侯爷会败在阿蒙汗那匹夫手中。”
言毕,燕虎翻身下马,上了自己栗色鬃毛马,只身朝着察哈尔人冲去。
在他身后,听到这样一番言语的军士,也有数人追随而去。只留下海瑞等人呆立于原地,眼眶当中燕虎与战场融为一体,才勒马回城,一头撞在城墙下面摇曳许久的蒙古人怀里。
几乎在同一时刻,追着蒙古人脚印的赵凯也在一处沙丘上面后,远眺战场。
与杂乱无章,旗帜号令不一的察哈尔人跟蒙古人不同,明军旗帜战甲虽有微弱差异,却同出一源。
一面面战旗在席卷整个旷野洪流当中,仍在苦苦支撑。
“不能力敌。”
孟和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赵凯正在厉兵秣马,他就忍不住泼上一盆凉水。
他愿意为大明效力,却不愿将自己的性命丢在这一处的战场上面。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他们这些苦中作乐,刚见到希望的奴隶。
“住口!”赵凯冷冷看了一眼孟和,不为他的言语动容,而是在等待全军到齐:“若是您早些日子入了征南军,今日敢胡言乱语,非议侯爷。我赵凯必杀了你以正军纪。”
“今日我念着您初次随军作战,给你挂账,来日功过一并计算,免得有人说道本将欺压新卒。”
“若是怕了,您们现在便走就是。何必在这里说些沮丧话,骂自家祖宗无德,不在长生天上护佑自己,叫自己做了奴隶。今日好不容易翻身机会到了,还在闲言碎语,恶了自己,乱了军心,不知几人被你一言戳破心事,先做了无胆鬼,待会上阵还要做无头鬼。”
赵凯祖籍是京师人,父亲值守皇宫,因为壬寅宫变,被革职充入边军,他便成了军户,在京师被编入征南军。
此刻他已经年过三旬,已经不再青葱年少,最是服从军令。
莫说前面只是千军万马,便是有刀上火海,有陆绎在身后看着,他便敢闯上一闯。
这奴隶军,别说是他了。便是寻常征南军都不将其放在眼中,只当是累赘。
俗话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也不是谁都能够置身事外,不受规则约束。赵凯再不愿,也不得不承了陆绎的军令,收了这一干杂兵,与之一道冲击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