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敦煌城中的地牢昏暗,空荡。实木制成的栅栏让乌力罕没有半分越狱的念头,哪怕他知道外面除了悉悉率率的老鼠之外,空无一人。
鞑靼人惩戒犯错之人的法子只有两个,一个是杀掉,一个是贬为奴隶。
偶尔有身份尊贵的人不适合用这两种处置方式,也会被关在帐篷里面严加看守,而不是地牢里。
乌力罕的待遇是独一无二到他连找个人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谁让陆绎已经在敦煌城中,夜宴不休了,忘记了囚室当中还有乌力罕这样一个人。
鞑靼人倒是记得乌力罕这个伤了自己头领的王八蛋,可他们不是乌力罕,没有冒着触怒大明天威的可能,干掉一个大明册封的罕东左卫汗王。
此刻敦煌已经是午夜,原本是敦煌城主人的阿木尔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主动招待陆绎庆祝敦煌城再度归于大明治下。
而鞑靼人最隆重的招待方式是夜宴。
值得一提的是,鞑靼人是没有夜生活的,因为夜生活需要消耗比白天更多的资源。这对于社会落后,无法产生更多资源的鞑靼人而言,夜生活就是招待客人最好的方式。
他们倾尽所有的招待,陆绎却兴致阑珊。
他早就习惯了京师坊市昼夜开启,城门也在子时之后关闭也只是两个时辰,到了寅时便再度开启的日子。
虽然陆绎觉得阿木尔的措辞有些不对,可随着成建制的叶尔羌人在默罕默*的率领下入城之后,鞑靼人的威胁逐渐降低。
陆绎也不介意跟他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大明更紧密的联系起来,成为大名的一份子。
众所周知,人只有在享受的时候,才会敞开心扉,说一些正式外交场合不会说的话。
当青稞酒,胡姬,羊羔肉,鞑靼人宴请的老一套上阵之后,陆绎一阵空虚。
只有没见过世面的鞑靼人敞开了心扉,再无对于大明的敌视,只有钦佩。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陆绎又大手一挥把始作俑者丢进监狱里面去了,叶尔羌人的副汗也说这是乌力罕擅自为之。
里子到了,面子也有了,阿木尔干脆就借驴下坡,专心的讨好陆绎去了。不然陆绎离开敦煌城之后,就没得舔了。
同样在舔陆绎的还有赵飞跃,这个敦煌商人清楚陆绎的分量,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机会千载难遇,便也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从位于城北府邸的屋子里面挖了出来。
“侯爷,小人行走边塞二十余年,可谓是走南闯北,今日有一份厚礼送上,还请侯爷笑纳。”
说着,他拍拍手,立马有仆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上来,跪坐在地上。
“十年前,小人才开始走海西到阿里,经喀喇昆仑山口到天竺做生意。随后又穿过叶尔羌,去过乌兹别克汗国,波斯苏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