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不吃！这是姚继可对陆绎的第一印象。对这扬名天下的平海侯，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知晓了他的口舌究竟有多锋利。
分明是一句话便能够解决的事儿，陆绎非要直接掀桌子，一点面子都不给董飞……
一省的右都御史，纵然不是地方实权知府，可他是代天子监督地方，权柄大小，全看自身能力。这样的人，地方官只会结交，不会冒犯。
久而久之，董飞已经忘了南北京才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自己平素交往，大开方便之门的多是下属，少有同僚，更无上官。
加之大明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文重武轻根本不是短时间就能够扭转过来的，陆绎这勋贵加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身份，无疑是双重的buff，足以让人敬畏，却不会惧怕。
勋贵这几年稍微有些起色，却仍旧是半死不活。锦衣卫都指挥使更是如此，嘉靖一朝，撤换过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小十个，骆秉良的叔父便是在嘉靖年间当上锦衣卫都指挥使后，飞速被撤职，家道就此中落。
董飞天生就对掌权者十分敏感，不敢得罪。但那是张居正这样的大佬，而非陆绎这样的武人，弄臣。
现在被陆绎指着鼻子威胁，他不但没有大惊失色，反而胸腔当中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既然平海侯想要参本官十本，那就尽管去参好了。鹿死谁手，还不定呢！”
话罢，董飞阴恻恻的离开。
陆绎跟张居正关系极佳的事情朝野皆知，张居正父亲万历五年病逝，身为首辅的张居正即将奔丧的消息，也人尽皆知。
他倒要看看陆绎的靠山不在京师之后，他靠什么跟自己斗！
“此人为何如此嚣张？”陆绎咋舌，脑袋里面一时间回想不起董飞靠山是谁，只能问询。
“是张四维。”海瑞在一旁听了，不疾不徐的道出一个名字。
“原来是他！”
陆绎一听，就知道董飞的依仗是什么了。
在万历十年，张居正辞官病逝之后，接任大明首辅的便是张四维。
张四维在张居正改革的时候，主动配合张居正。在张居正死后，却立马摇身一变成为保守派的领袖，开始竭力反对一条鞭法的改革。
只是未来的首辅就吃定自己了？他只是冷着脸看着董飞离去的方向。
经此一闹，官吏士绅们也没了一开始的亢奋，都恨不得立马回到城中，将城外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好叫没有及时补税的商会，立马补缴税收。
少数跟董飞关系极佳的商会则是坚定起来，决心跟陆绎对抗到底。
除非董飞凉了。
嗯，大明一个文官即便被贬地方，或是南京养老，都是有机会复起，一步登天的。
对文官而言，短暂的失败并不碍事，他们还有长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