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默罕默德一言不发,看着随着冷风跳动的烛火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冒险来见乞庆哈,却被数十甲士严加看守,关在帐篷当中,失去自由。
竖子不可为谋。
这是他身陷囹圄之后,悲戚之言。
“默罕默德大人,请用酒,肉。”
乞庆哈并未亏待默罕默德,而是尽了自己的心,送上酒肉款待这位拨乱反正之人。
“我家大汗已经收萧如兰,哱拜二人,发兵西安府,还请默罕默德大人宽心。”那侍从生得伶俐,一边奉上美酒,一面解释乞庆哈的不得已。
“不瞒大人,我家大汗对哱拜等人也是不大信赖,只是局势如此,想要获胜,只能委屈大人。”
“委屈,这叫委屈?”默罕默德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明人刀兵就在固原里面,乞庆哈那厮还敢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他是想带着你们与我一起死在明人手中吧。”
“叶尔羌人少智之名倒是不虚。”
帐篷外面,乞庆哈轻笑一声,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就着桌案上的美酒,撕下一块还未凉透的羊羔肉,咀嚼道:“明人狡猾,哱拜二人未必能够与我同行下去。但明人心胸狭窄,是绝对容纳不下这二人。他们一旦叛明,便再无退路可走,继而可用。”
“至于不回草原。”乞庆哈顿了顿,才又道:“汝知道草原是我草原人的草原,回到草原便失去主动,再无略明地的可能,还要回去?”
“自然要回去。”
默罕默德没有乞庆哈手中强军,也无攻伐天下之心,他对明地早就厌倦,只想尽快回家。
“那我问你,你回去之后又能如何?”这下耻笑的人变成了乞庆哈,他支起身子,饶有兴致的看向默罕默德:“明人今日未必不知道你入了我军中,还想回到叶尔羌。但数月,一年半载之后,陆绎要是不知道你逃回叶尔羌的话,那才是怪事。”
“介时,大明强军从哈密出击,最多三个月,叶尔羌汗国必然覆灭。到时候,兄弟会从草原上南下,为你立上一座衣冠冢,好纪念你这无能之辈。”
“你!”
默罕默德立即傻眼,他从未想过自己回到叶尔羌汗国之后会与大明为敌。甚至他都想从新写上一封国书,向大明乞降,但离开叶尔羌汗国一事,那是万万做不得的。
“只有死人,才能安稳的回家,不受打扰。”乞庆哈无心再此事上面多费唇舌,便直言不讳起来。
“眼下你我兄弟在大明境内肆虐,一支偏师已经南下西安府……”
“大汗,南下西安府又是为何?”默罕默德已经醒悟过来,就凭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萧家兄弟真是通了明人的话,自己里外不是人,回到叶尔羌也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他只有与乞庆哈合谋一条路可走。
“杀陆绎。”
“杀陆绎?”默罕默德直接跳了起来,他不明白乞庆哈是抽了哪门子风,这陆绎有那么好杀的话?鞑靼人还用得着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