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叫,让杨世才收敛了心神,静静看向自己身前的夜不收,惊道:“这血是从哪儿来的?”
“卑职在南面撞上好几个鞑靼人,一时忍不住,便将他们杀了。人头就在马背上,总兵请看。”夜不收小旗咧嘴一笑,主动献上鲜血淋漓的人头,换来鸦雀无声。
士卒与他们的军官一样,都呆了。这里是大明九边,长城以内。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鞑靼人的骑兵才对,可现在鞑靼人的脑袋摆在他们的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鞑靼人跟明人容貌可不一样,发饰,装束也各有千秋。这让他们只一眼,便能够辨别出这些人真是鞑靼人,而且不是老弱病残,而是精锐。
“可有活口?”杨世才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在短暂的惊愕后,他沉声问道。他不信鞑靼人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惠安堡南面,嗨好死不死的撞在自己手上。
这鞑靼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王八犊子,要他们来没什么油水宁夏后卫附近游荡,谁肯?
既然来者不是自愿,那要么是有大军束缚,还有一支精锐在附近藏匿,要么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
“鞑靼人来得太快,不曾有俘虏。”那夜不收小旗摇头,刚才交锋只持续了百息。
那鞑靼人头目看上去是个百夫长的模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哪怕身后不断有人中箭落马,那一支败军也没有回头。
“不过这一军,为首的顶多是个百夫长,还是败军。”他压低声音,提醒道。
“败军?”杨世才闻言,一手捋着胡子,脸上的惊讶更甚。着宁夏镇,榆林镇,敢在冬天跟鞑靼人干架的,也就那位了。
难道那位爷就在这附近?
想到这儿,他不禁身子一抖,急道:“除了他们之外,可有别人?”
夜不收小旗摇头拱手道:“回禀总兵,卑职已经派遣人手南下,相信不多时便有消息了。”
还得等?杨世才紧皱眉头,难以言喻自己心中的不安。
可时局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夜不收小旗刚到一盏茶的功夫,新的夜不收到了。
“南面是平海侯麾下的征南军!”
那夜不收年过半百,所见军人何止千万。可他也只是第一次见到一人三马的骑兵,正张弓搭箭,朝着北面奔驰而去的鞑靼人,玩了一手精妙绝伦的骑射。
夜不收出身的他,跟马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精悍的士卒。
随后,那队骑兵留下一人,与他接洽,表明了身份——征南军!
自始至终,老夜不收都知道自己眼前的明军并非是地方守备部队,也不是三大营的废物,而是传闻当中的征南军。
可闻名不如见面,直到这一次亲眼见到,他才知道征南军有多强大。
“平海侯就在军中,最多半个时辰,便能到惠安堡。”
半个时辰?杨世才倒吸一口凉气,再无刚才的从容不迫。随后,他一连提问,想要弄清楚陆绎一行的兵力,目标,却都是一问三不知。
那斥候宛如看待白痴一样的低下脑袋,对这些问题都是缄默。别说陆绎是平海侯了,就算是旁的友军,隐瞒部署,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卑职未曾见到侯爷本人,也不能南下打探消息,还请总兵责罚。”
责罚?杨世才叹了口气,现在安抚人心还来不及,他哪能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