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有些慌了:“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大魔头不肯说,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捂住腹部,痛得脸色惨白。
徒弟抱起大魔头:“师父,我带你去看大夫。”
大魔头有气无力地低声喝骂着:“滚……滚回武林盟去……照顾你的小娇妻……给你……给你的老岳父尽孝……滚……滚啊!”
徒弟一声不吭地带着大魔头离开了战火连天的熙越江,冒着大雨在邺州找到了一家医馆。
郎中快要歇下了,不耐烦地冷着一张脸:“干什么干什么?”
大魔头已经快要昏过去了,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难堪地沙哑着声音怒吼:“你把本座放开!”
徒弟硬生生挤进了医馆中,急促地说:“大夫,我师父怀了身孕,已经两月有余了!”
大魔头羞愤欲绝,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长得像个承人,可现在他却结结实实的成了一个承人,还怀上了孩子,被人抱着来医馆安胎。
可他腹中越来越痛,痛到快要叫出声了。
于是,哪怕再羞愤,他也要乖乖躺在床上让郎中给他诊脉。
郎中诊了一会儿,皱眉:“你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你的夫君呢?”
大魔头咬着下唇不肯说话。
郎中责备地看着他:“承人初孕,需要夫君长陪在身侧,日夜照拂,常常云雨,才能安抚胎心,通开生门。你自从受孕之后,可曾与夫君行过房事?”
大魔头下意识地看向徒弟。
可这事解释起来实在太过艰难,大魔头只好在满头冷汗的剧痛中斟酌着回答了一句:“没有。”
郎中也看出了大魔头的为难,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承人初孕会十分艰难痛苦,若是你夫君已然不在,这孩子还是打掉为好。否则,等你足月生产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魔头倔强地说:“不会……不会……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便是这样生下我的……不会……”
郎中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去给你配药,是死是活你自己选。良言难劝想死的鬼啊……”
大魔头痛得蜷成一团,额头满是冷汗。
徒弟眼底有了痛楚的怒气,他用力扳住大馒头的肩膀,低声问:“师父,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你肚子里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大魔头隐忍着泪水,在剧痛中颤抖着沉默。
他不喜欢自取其辱。
他的徒弟已经为人夫君,此时若再说出那夜的事,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么用处?
不如就这样过去,就当那一夜救人的不是他,抵死缠绵的人也不是他。
只是一宵春梦,他的徒弟甚至都不记得那夜曾喊过谁的名字。
那一夜的恶果已经结在他腹中,是去是留都该由他独自承受,与他的徒弟,其实没有半分干系。
徒弟越发焦急,他本不是个如此暴躁的性格,可他现在却急得要发疯了。
焦急中带着愤怒,怒到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身尚未被他全然掌控的内力发了疯一样在体内乱窜,逼得他眼底赤红,几乎要捏碎大魔头的肩膀。
大魔头越抗拒隐瞒,他就越暴怒痛苦,连“师父”两个字都不肯教了,恶狠狠地低吼:“霍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是谁占据了他如此嚣张跋扈的师父,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隐忍悲伤至此。
大魔头闭上眼睛:“崇毅,我与你,师徒缘分尽了。”
徒弟眼底泛着暴怒的血光,逼近大魔头的脸:“霍厉,我问你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或许是江底的吻太缠绵,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内力让他有些无法自控。
他心底慢慢生出的那股独占欲几乎要把他逼疯。
大魔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你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就提着你家小娇妻的人头来见我。”
一滴清泪从大魔头眼角滑落,这里不是江河湖海,鲛人的泪水不会凝成珍珠。
他和所有平凡的俗人一样,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徒弟慢慢冷静下来,他有些疲惫地看着床上的大魔头:“霍厉,让别人互相残杀,让你有这么开心吗?”
大魔头心灰意冷地低声说:“本座本就是如此恶毒的人,你既然看不惯,就离本座远些,省得本座哪日发疯的时候,误伤了崇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