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时光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一刻钟的鞭子抽完,楚骁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趴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腿被人扯住,拖在地上前行,伤口在地面摩擦,楚骁痛苦地连昏迷都无法做到,眼睁睁看自己逼近了样式各异的一排排刑具前。
我不要死,我还没活够呢,上一世因为系统大富大贵顺风顺水,这辈子也理应修为绝顶白日飞升。
师父,师父你听见了吗?快来救救徒儿啊!
“嘿嘿,这第一道刑……”
狱卒笑容丑丑地将刑具拿来,边介绍边把刑具打开,让楚骁愈发绝望。
但这时,也许是师父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偌大的地牢墙壁剧烈摇晃,如同地震。
帝姬从椅上摔了下来,狱卒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而楚骁,他险些直直撞到刀状的刑具上,额头抵着刑具,却是热泪盈眶。
地牢刀枪不入的墙皮像是纸糊的,被人轻而易举地撕了下来,只剩一层地面。
侍卫还来不及跑到帝姬跟前,随着墙皮被掀开,铺天盖地的正道修士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七彩流光耀目,足蹑流光的修士鹤发童颜,威压恐怖,淡淡向下俯视。
他身侧的修士一袭白衣,俊朗温润,修竹般内敛。
还有玄翊剑尊、陆流涵、林疏、萧厉、玄清祖师……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楚骁惊喜解脱的同时,又有种“哀莫大于社死”的颓丧。
总算是得救了,可师父呢?他为什么没有来?反而是这个在留影石中见过的隐世剑修来了,不过这位剑修腰上的玉牌似乎有点眼熟……
楚骁猛地瞪大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用尽全力,手指蜷曲着指向曲漾:“你……你是……”
曲漾微微一笑,传音给他:“徒儿受苦,本尊乘七彩祥云,率上千正道修士前来营救你了。”
“不过是换了副装扮,怎么,不认识师父了?”
“噗!”
一口老血飞流直下,楚骁宛如濒死之人,瞪着眼喘不过气。
陆流涵一看便心疼了,却被“薛聆羽”拦住了去路:“帝姬还在,危险。”
她只得勉强放弃,望向帝姬的眼神淬了血,恨意浓稠。
阿骁被摧残得半死,都是这个女人做的。
帝姬站起身,感受到数十道元婴祖师的气息,尤以中间那鹤发童颜的剑修最为强劲,她忌惮地打量着,并不敢妄动。
“不知前辈到我魔宫地牢肆意拆毁,所为何事?”
曲漾抬手,一股吸力从掌心迸发,楚骁不受控制地飞到空中,被陆流涵拖着脑袋喂丹药。
“这是剑朝宗的弟子,老夫过来便是为了讨要他。”
嘴上说着讨要,行动上可全然是专断的做派。
人没了,帝姬暗恨:“前辈,我知道,到了您这种程度已经不讲究什么妖邪人魔了,所作所为只求一个善字。”
曲漾微微挑眉,这位帝姬倒是耐得住气,这种时候还讲究话术,先是把他地位捧高,接下来揭发楚骁的恶行也就顺理成章。
果然,她一指楚骁,厉声道:“可是这位正道修士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到我魔宫作客多日,竟然盗走了宝库当中的千年沉心草!前辈,您要为这样的人伸张正义,讨还莫须有的公道吗?”
曲漾的视线落到楚骁身上,对上一双恨惧交加的眼睛,他低低笑了一声:“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玄翊剑尊,你的徒弟你最是明白。你来问个清楚吧,千万别让老夫难办。”
曲漾轻飘飘地将皮球踢了过去,上千道视线之下,直让玄翊剑尊下不来台。
这位剑尊自己非要解救徒弟,临了因为徒弟品行不端,让他难办,哪有这种好事?
玄翊剑尊脸色一白,心脏鼓动得厉害,咬牙道:“是晚辈教徒无方,让前辈见笑了。”
曲漾没接话,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真真应了那句“见笑”。
玄翊剑尊又硬着头皮问:“楚骁,你当真是偷了魔宫的千年沉心草?”
“咳,徒儿没有。”楚骁咳嗽着虚弱应声,嘴角流出的血迹被陆流涵拿手帕抹掉。
曲漾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儿戏。”
玄翊剑尊彻底讨了个没脸,僵僵站在那里下不来台,索性狠心道:“你……你立下生死誓,由天道评断。”
楚骁拼命地咳嗽,随着哇一口血又吐出来,他适时的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众人眼神微妙,曲漾笑中含着调侃,都让玄翊剑尊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烧。
玄清祖师在他旁边连声叹气:“我就知道这楚骁不是个好的,看看都把你给坑成什么样了。”
“要我说,这水不好趟,他也压根儿没把你当师尊,你别管他了!”
玄翊剑尊犹豫不定,下方的帝姬又开始催了:“这位剑尊,你可是问好了?令徒这是默认盗我魔宫千年沉心草了?”
陆流涵捧着楚骁苍白的脸,泪止不住的流,闻言终于忍不住了,恨声道:“他说了没有盗就是没有盗!阿骁怎么会做那种卑劣的事?”
随即,“薛聆羽”也跟着附和:“我也相信楚师弟绝不是做出这等事的人,不如这样吧,前辈。”
互相换了个眼神,鹤发童颜的老者缓声道:“老夫的搜魂术不会对灵魂造成损伤,是真是假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