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糖在电梯口哭完也不敢回病房，干脆就坐下一班电梯下了楼去给奶奶买了一点粥，回来的时候又问了一下值班护士她们现在已经欠了多少医药费。
奶奶那一万多点的积蓄早就在前两天的抢救和住院手续中用完了，医院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催费的时候白小糖生怕奶奶听见，赶紧打马虎眼说这两天一定交上，这才糊弄过去。
“现在倒是欠的不多，四千多。”
值班的护士看了一下之后给出答案：“不过你们要尽快安排手术了，老人脑出血越拖越危险的……你爸妈呢？你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到时候就连手术前的同意书都签不了，赶紧喊你爸妈来。”
白小糖低下头，嗓子眼都是酸楚的干涩。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回到病房，奶奶已经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把粥从一次性餐具中转移到自家的金属餐具中方便随时借医院的微波炉来加热，然后就这么呆坐在病床前直到同病房的其他两个病人已经熄灯休息，她才开始忍不住掉眼泪。
其实她知道爸爸有钱，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爸爸的钱是不会给她花的，只因为她是女孩子。
白小糖小时候每天都在想，如果她不是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婚，爸爸也会很爱很爱她，就像是爱弟弟那样爱。
可这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果。
就在白小糖几乎要绝望之际，黑暗中有一只苍老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糖糖……”
白小糖赶紧擦了擦眼泪，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却又实在是忍不住哭腔的鼻音：“奶奶，您是不是饿了，我买了粥在这里……”
“奶奶不饿，你先听奶奶说……”老人说话迟缓虚弱，听起来让人感觉无比吃力：“你爸爸那个人……你不要指望他了……”
白小糖一听就知道奶奶要说什么，顿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那……那不指望爸爸能怎么办呢奶奶……您肯定是要治病的呀……”
“你爷爷走之前，他一直跟我说别治了，别把孩子以后读书钱都浪费在他身上，当时我不懂他的想法，还以为他病得脑子也坏掉了，这些年我吃再多苦都没有后悔过……”
想起过世的伴侣，老人也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声线微微颤抖。
“但是我现在懂他当时的想法了……”
她话音刚落，女孩子的眼泪便像是温热的雨滴一般簌簌掉落在她的手背上。
“奶奶，你不要这么说……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