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听说过谁吃锦鲤的,五小姐这是馋疯了吧。
“是哦。”檀悠悠把手里的鱼食一股脑地丢进池中,托着腮看着水面发呆,阳光下无数鱼嘴一张一合,金光闪闪,让她想起自己在梦中濒临死亡时大张着嘴“嚯嚯”喘息的样子。
头顶的旧伤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个噩梦并不只是噩梦,它是真实发生过的,她此刻占据的这具身体,真真切切死于一桩谋杀案。
只可惜除了这个噩梦之外,她并不知晓更多情况,比如说,凶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弄死一个无害的小姑娘。
檀如意说是怪原主不听话,夜里悄悄跑出去玩才出的事,乍一听好像有些道理,仔细一想颇为蹊跷。
要知道,檀父乃是本地同知,同知的女儿就是官家小姐,从小受着严格的教养,莫名其妙半夜三更独自跑出去玩?逗她玩儿呢。
她虽是个现代人,却也知道古代规矩多,容不得官家小姐到处乱跑。
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缘故,须得小心为上。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莫名其妙又丢了小命,这呼奴使婢、好吃好喝的悠闲日子她还没过够呢。
檀悠悠想起前世那苦逼的社畜生涯,心肝儿一阵一阵的疼。
朝九晚五、准点上下班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白加黑、五加二,半夜三更被毫无人性的老板一阵追魂夺命call叫起来改方案是常有的事。
何况她还想买个小房子筑个窝,还接点私活苦熬青春挣首付,那真是争分夺秒,丝毫不敢懈怠,苦啊!
说起房子的首付,她又想起了自己那重男轻女的冷血爹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您不高兴啦?”柳枝见檀悠悠满面忿然,忙小心翼翼地讨好道:“虽然锦鲤不好吃,但鲤鱼总是能吃的,回家告诉姨娘,拿些钱给厨房点菜就使得。”
柳枝说着,柔软的小手熟门熟路地搭上檀悠悠的头,力度适中地揉捏起来,轻言细语:“力度合适不?小姐您要是不舒服就告诉奴婢。”
舒服!太舒服了!檀悠悠“嗯嗯”着,惬意地靠在柳枝柔软温香的怀里,享受着美貌丫鬟温柔而专业的推拿服务,我去!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庶女咋了?锦衣玉食,呼奴使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入有车,它不香吗?
如今的她是真没啥大志向,就想好吃好喝,舒舒服服过完这一生。
第2章好可怕
柳枝的怀抱太温软,檀悠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一阵尖利的喊叫声吓的:“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这声音太过尖利,吓得她一哆嗦,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柳枝镇定地道:“没什么,就是梁知府家的二小姐落了水,已经有人赶来搭救啦。”
檀悠悠将手搭在额前遮住日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在荷花池里使劲扑腾着,惊得四周鱼儿乱窜,花叶一片歪斜。
不远处,两个年轻男子拿着竹竿飞快而至,更远些的地方,几个粗使婆子狂奔而来。
“救命啊!救命啊!”梁二小姐凄厉地叫喊着,身子一起一伏,原本清澈的池水被搅得一片浑浊。
檀悠悠盯着看了片刻,问道:“这水不深吧?”
“不深。”柳枝很肯定:“班伯府发迹不久,荷花池才挖没几年,不会超过四尺深。”
四尺,那就是一米二,淹不死成年人。
檀悠悠不再言语,只看那两个年轻男子对着梁二小姐伸出竹竿。
柳枝却突然悟了:“咦,四尺,差不多只到婢子的胸,淹不死人,梁二小姐为啥这样呢?她的丫鬟哪里去了?”
“是啊,她为啥这样折腾呢?”一条声音骤然响起:“难道是居心不良想搞事?”
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穿着淡青色纱袍、头戴玉簪、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的男子走过来,盯着檀悠悠和柳枝上下扫视一番,问道:“二位姑娘怎么看?”
柳枝一个箭步挡在檀悠悠前面,生气地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班伯府!”
男子自得一笑,“啪”地一声甩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搧着,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你们来此赴会,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柳枝瞧着这人真不像是个好东西,再看众人全都往梁二小姐那边去了,这边倒成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不由暗自叫苦,老母鸡似地将檀悠悠护在身后,声色俱厉:“我管你是谁?赶紧走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男子笑起来,饶有兴致地道:“叫啊,你倒是叫啊!”
柳枝可没见过这种泼皮无赖之辈,纵有一腔护主的热血,也吓得出了一层冷汗,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进退两难。
“那位落水的姑娘约莫是被吓坏了,不知池水其实不深。”檀悠悠慢吞吞地把柳枝拉到自己身后,再慢吞吞地道:“不知您是班伯府的哪一位长辈?客人落了水,不去关照始终不大好的。”
“长辈?”男子吃惊地收了扇子,反手指着自己的脸,瞪大桃花眼:“小姑娘,不带这样损人的,我很老吗?”
“哦,您很年轻,特别的年轻。”檀悠悠毫无脾气地顺了对方的意,不能更敷衍了。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做人能不能真诚一点?”男子挑着眉头冷了脸:“你是哪家的啊?为何刚好在这池塘边立着?难不成落水这事儿是你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