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开口就是要他帮忙带自己进村,不过是笃定他翻不起大浪。
以自己对爸爸的了解,爸爸应该...会刻意养废他。
“他...是因为我才没了妈妈。”俞安乐突然出声。
同样在晒太阳的卫铭,闭着眼睛没动,虽然没了妈,但换了一大笔钱,又从那么糟糕的环境里走了出来,很难说他乐不乐意。
但也就从小没有妈妈,并且跟常人不同,完全不期待母爱的卫铭才会这么想,一旁的方炎看向窗外有些出神,他的妈妈虽然很早就跑了,但她是爱自己的。
那年,他妈跑的时候,是带着他一起的,他们一路去了镇上的长途客运站。
但那时的方炎知道,如果带上他,他妈根本跑不掉,只有方炎在的情况下,方二炮才能每个月领补贴,如果方炎跑了,方二炮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找回来。
他可以留下,但他妈不行,留在方二炮身边,迟早被赌钱还喝酒的方二炮打出毛病来,或者,打死。
离水镇的长途客运站说是客运站,其实只是在四岔路口设了一个小小的牌子。方炎的妈妈带他赶的是最早班的客车,也就四五点钟的光景。
天都没亮,那个早上还有点雾蒙蒙的,昏暗的路灯下,小方炎费劲地帮他妈把行李都提上了车,然后自己转身跳下了车。
“妈,我不走。我是他儿子,他还指望我以后养他,不会打我。我也饿不死,没钱我就去乡下找奶奶要,妈,你跑吧,我一定考上大学,你算着时间,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你偷偷回来找我,到那时候我养你。”
或许是年纪小,或许是逞能,又或许是实在担心妈妈,当时的方炎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撑得过去。
看着载着嚎啕大哭的妈妈的客车渐渐远去的时候,方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看,他救了妈妈。
只是后来,每次浑身是伤,大半夜饿着肚子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他都...很想妈妈。
如果问他,用两百万来换他妈妈他愿不愿意,那他肯定说不愿意,别说两百万,五百万、上千万也不愿意的。
那是妈妈啊...
古怪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晚上,晚餐的时候,明明餐厅坐了满满一桌人,偏偏一顿饭吃得几乎没有交流。
饭后方旗山觉得事情不好这样下去,他泡上茶,请来俞老板一家,“俞小老板这事...毕竟算你们家的私事,等下那位过来了,对他是怎么个说法呢?”
这话其实是在问,俞安乐撞邪的事,能不能告诉那个哥哥,能的话,又能告诉多少。
俞安乐只略想了一下就开口:“去老槐树下挖尸,这还挺危险的,应该告诉他实情。”
都让人以身试险了,还要藏着掖着不说实话,实在不妥。
俞老板当即拧眉,安乐这事怎么能跟外人说。
只是要论对俞安乐的爱护之心,俞夫人跟俞老板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就说他奶奶给我托梦,说老宅进了东西,让她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我实在放心不下,请天师看了,给的法子是要去门口那棵妈妈树下挖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