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好奇:“那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因为我爸说,地价越来越贵,早点买,省钱还能挑个好地方,不能等到了那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现世房价搁那摆着,江泰仪一点积蓄都拿去开推拿店租门面了,当时要结婚,虽然儿媳妇说不介意租房子住,但当父母的哪能看着儿子比不上旁人。
七八年前老两口几乎掏空了家底给儿子在县城买了婚房,对房价实在是心有余悸,如今江父这话一说,江母也立刻动了心。
他们也没要孩子拿钱,老两口自己拿了存着的棺材本,第二天就把地方买了下来。
“我爸对这个墓地可上心了,立好碑后放了鞭昭告四邻,又三五不时去看看,就这个月的月初有一晚,他甚至在那边坐了大半夜才回来,真的是...”
这才将将立春,春寒料峭,江父一把年纪大半夜在外面吹冷风,连电话都不接,江泰仪脸上涌上无奈,“他一贯就是这么个脾气,念头起来谁都拦不住。”
卫铭点头,这倒是真的,他们师兄弟早就见识过了,当年二师兄闹着在家绝食也没拦住被送到道观的命运。
还好五朝观从师傅到师兄弟都是极好的,道观生活也没想象中清苦,有大师兄的照看安慰,又没了江父管束,江泰仪在道观反倒过得自在起来。
要不是因为要结婚生子,甚至还不想归家。
看着父亲头也不回的身影,江泰仪叹了口气,“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毕竟老头子要是不乐意,自己也不能绑着他,跟头犟驴似的。
卫铭心里倒是有个主意,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再说吧。
江父的事还得回去一家子好好说道,江泰仪转头提起另一件事来,“师弟,后天师傅生辰,你记得的吧?”
卫铭点头,“记得的,我去买寿鱼。”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在代代相传的风俗里,七十三岁跟八十四岁是两道坎,老人靠自己很难跨过去,这就需要子女帮忙。
伍市这边传统的做法是,在老人生辰当天,儿女要去买一条寿鱼,其实就是活鲤鱼,用特定的手法煮好之后,请老人吃下,老人才能平平安安过了这个坎。
卫修诚今年刚好七十三岁整,后天就是他的生辰,虽说按习俗,应该由儿女来做这事儿。
但是因为师娘早年不愿意生孩子,师傅并没有亲生的子女,徒儿也是儿,于情于理师兄弟几个也该去尽孝,尤其是卫铭,几乎是卫修诚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依旧还要师傅操心,跟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