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歌还是感到不太自在。自己手里的那杯酒晃了点出来,害她连忙放下酒杯,低下头去整理被酒弄脏的裙褥。可才刚下头,脸就被一根伸到下巴的手指给挑了起来。
不用想,沈暮歌也知道叶缥遥又开始要使坏了。只是她现在还在方寸之内,自己又正好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当下也不翻脸,由着她胡闹。
“啧啧,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又有美人在侧,不做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啊。”像是在看稀世珍宝般的目光流连在沈暮歌的脸上。
即便被叶缥遥在多个场合看过,可是现在听到她这意有所指的话,沈暮歌仍是红了脸。鼻息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沈暮歌的头微微仰着,下巴处还抵着那根始作俑者的手指。她想要抬手将这手指拍掉,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暮歌,这杯酒,我可以喝。但是,我要与你交杯喝。”叶缥遥魅惑的声音响起,再一次打破了沈暮歌的规则。
沈暮歌不傻,自然知道交杯酒的含义。只是今夜并非什么洞房花烛,为何叶缥遥会突然这样提议?还是,她早已蓄谋已久,就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想到这,沈暮歌鬼使神差地回想起与勒扬格的洞房,彼时她全心全意地地等待着未来夫君的死亡,全然不在乎什么交杯不交杯的。而那次洞房,带给她曙光的依旧是叶缥遥。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当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毫无悬念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没有半点犹豫地把自己护在身后。
想到这些,沈暮歌的脸终于释然,回望过去,叶缥遥兴致高涨地看着自己。既然早已心意相许,又何必在乎有没有洞房花烛呢。这杯交杯酒,既然叶缥遥已经向自己发出了邀请,又何来拒绝的道理?
保持着姿势,沈暮歌轻轻将桌上那杯属于自己的酒杯又举了起来,轻声道:“既然缥遥你想喝,这杯酒我定当奉陪。”
叶缥遥嬉笑的嘴角不可察地扯了扯,杵在沈暮歌下巴的手指缩了回去,她动作迟缓地拿起自己的酒,却久久没有和沈暮歌碰杯。这原本是她临时起意,想要调、戏一下沈暮歌,也趁机惩罚一下她不问缘由地胡乱吃醋,差点弄得两个人又产生新的误会。
脑中不停盘旋着季未然因为四叔不告而别时的悲痛神情,那种由内而外的无助和绝望之情令她这个旁观的人都觉得凄然。难得自己和沈暮歌不用再遭受这样的痛苦,又何必要因为无足轻重的小事而令彼此难过呢?
只是她也没有料到一向不愿搭理她言语挑、逗的沈暮歌竟然一反常态地配合起自己,这倒是让自己有点不知所措了。这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继续下去的话又该怎么收场呢?再傻再不讲究规矩的人,也该明白交杯酒是什么,更何况是沈暮歌这样身份的人。自己若是与她喝完这一杯,便算是夫妻了么?就是互许了天长地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