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兰。
这名字像一条奢华亮丽的丝巾,看似轻盈无害,可当它被叠成一条绳的时候,足以杀人。
他就险些被这条“丝巾”杀死。
手掌撕裂得太厉害,得缝针。好在游轮上医疗设备完善,连紧急手术室都有,医疗组细致处理好他的手掌,正在这时,柏云孤出现在门口。
医疗组和楚臻识趣地离开,套房只剩下两人。
秦轩文直起身子,视线滚烫,却没有立即开口。
屋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堂到刺眼的地步,柏先生站在一丛光芒里,轮廓被打磨得极其深刻。些许阴影落在那双深沉安静的眸子里,浮光掠影一般,溅不起分毫波澜。
秦轩文垂眸,看了看自己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左手,手指很轻地抽了一下。
方才感觉不到的疼现在总算是涌出来了,缝合处像有许多颗小心脏在跳跃,疼痛密密麻麻地散开,连手腕都在颤抖。
他轻拧住眉,右手将左手手腕握住,顿感无奈。
上次也是这样,腹上的那道伤疤往日明明没什么存在感,见到柏先生后,被柏先生抱起来后,却忽然隐隐作痛。
这必然是心理原因。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所有感觉、情绪都被无数倍放大。疼痛也好,欢愉也好,皆是刻骨铭心。
柏云孤深长的眼一扫,视线在他左手上略一停驻,然后走近,食指勾住他的下巴。
他的喉结滚了好几下,嗓子像是被从胸膛蹿起来的烈焰烧灼了,显得喑哑低沉,“您要惩罚我吗?”
柏云孤的目光极为柔和沉敛,“我为什么要惩罚你?”
“我……”他是坐着的,只能仰望面前的人。他坐得很端正,脊背像插了一把锋利的剑,而这把“剑”却往前倾斜着。
“我一时冲动打了努兰。如果不是明久及时赶到,我也许会拧断他的脖子。”他声音渐轻,冷汗在灯光下折射出内心的恐惧。他湿漉的眼睫颤了颤,抿唇,喉结再一动,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驳,“但是我不是故意将他推进锅里。我……我不知道他会跌进去。”
努兰后背的烫伤触目惊心。脸与脖颈上的伤迟早会好,可那片原本雪白玲珑的背是彻底毁了。
他开始结巴,眼珠频繁转动,眼神轻飘,右手不经意地捏成了拳头。
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