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先生通知他去落雀山庄,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他有些紧张,毫无由来地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柏先生语气平常,不像有要紧事的样子。
怀孕到现在,他明显察觉到自己变得容易胡思乱想,偶尔疑神疑鬼,逐渐失去了对情绪的把控力与准确而冷静的判断力。俞医生倒也说过,这是孕期里的正常反应,很多女性怀上孩子后也会这样,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现在最好是学会自我调节。
直升机降落之前,他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打气。打算趁这次见面的机会,将所谓的“后遗症”告诉柏先生,请求柏先生的原谅。
也许柏先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说辞,甚至对他感到失望。可没有关系,俞医生和楚队会为他作证。
不过想到“坦白”之后就得暂时离开柏先生了,他难受地深吸一口气,感到怅然若失,眼睫渐渐濡湿。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受身体状况的影响,他的精神与心理也变得不稳定,易悲易喜,特别是在南锐事件之后,他好像泪腺也发达了,动不动就有掉眼泪的冲动。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以前再怎么委屈,他也能悄悄消化,不让任何人知道。
“孤鹰”最锋利的刀,从内到外,都应该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落雀山庄还是老样子,繁花盛开,鸟雀齐鸣。
现在正是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季节,山庄里草木丰盛得如同人间仙境。
吕伯在停机坪前迎接,老绅士一般和蔼笑道:“轩文来了?柏先生和单先生在射击馆等你。”
他神色一紧,“单先生?单於蜚也在?”
“是的。”吕伯说:“柏先生邀请单先生来做客,他们昨天就到了。”
他心中惴惴,立即前向射击馆。
白孔雀仿佛知道他要来似的,早早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兴奋地引颈高叫。
他额角挂着些许冷汗,心情并不明朗,但看到白孔雀的一刻,却陡然感到亲切与一丝放松,遂停下脚步,蹲下丨身来,温和笑道:“小白,你来迎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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