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求求你不要赶我出去,我会听话的,乖乖吃药,求求你了,我不想离开这里。”
他形容枯槁,声音干涩劈岔,却仍然像是没有察觉,泣血般地不断不断述说着。
仿佛是走入绝境里的囚徒,眼前的陆霁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
很让人不适。
而陆霁只是淡淡地垂下眼皮,似乎早就看惯了这幅瘆人的场景,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已经到达了出院的诊疗标准。”
“不!我没有!陆医生你再好好看看,我真的没有好,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拜托您了!!”
无论他再怎么撕心裂肺地述说,陆霁只是看向一旁的护工。
“他的家人来了吗?”
“来了。”
“嗯,把他的出院单给我。”
护工将出院单递到陆霁的手里,在单子的最后一栏上,主治医生意见是空白的。
陆霁取出白大褂口袋别着的钢笔。
他俯身将出院单压在办公桌上,填写主治医生意见。
“出去之后和家人好好生活,我希望不会第二次在医院见到你。”
男子低垂着脑袋,一时没了声音。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杂乱的头发盖住眼睛,手垂在两侧的虚握着。
有点不对劲……
浅灵往后又退了一步。
几乎在同一瞬间,男子抢过陆霁手里的钢笔,面容狰狞地朝浅灵袭来。
浅灵根本无法抵抗一个成年男性的突然袭击,倏然被扑倒在地上。
几秒钟的变故来得太快,浅灵来不及喊叫,泛着寒光的笔尖已经抵在他的颈侧。
“别动,否则它会刺穿你的动脉。”
浅灵实在是太好控制了,被按住后说不动就真的完全不反抗,被人像是捏小猫一样按在怀里。
这也是他会挑浅灵下手的原因。
尖锐的笔尖抵着脆弱纤细的颈侧,已经浮现了红色的划痕,似乎只用再稍稍用力,就可以刺穿表皮。
细密的疼痛从颈侧传来,浅灵脑子里一片空白,太过于真实的危机感已经足够让人忘记这是一场新手副本。
由于疼痛激出来的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从雪白的肌肤中上晕染开。
浅灵小声道:“我不动……”
软糯的声线里是止不住的颤抖,足以感受到他现在的无助和害怕彷徨和无助。
好疼。
谁能来帮帮他。
男子吞了吞口水,这个挟持的人质和他认识的其他病人都不一样。
身上香香的。
他不自觉的将笔尖往外挪了一寸。
这个人质实在是太脆弱了,他不愿意真的让他受伤,却又无比享受着他的每一分战栗。
怎么这么的吸引人……
“放开他。”
陆霁迈步上前,一步、两步,顷刻间将距离缩短到了分寸间。
这一行动彻底踩在男子的引火线上。
“你别过来!!”
男子呼吸混乱又急促,扣着浅灵大步往后退,直到后背压住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彻底退无可退。
“陆医生,这是你逼我的。”
尖锐的笔尖划过脆弱的颈侧,浅灵闷哼了声。
雪白的肌肤被渗出的血液染红。
一颗颗滚烫的血液顺着雪颈掉落,如同馥郁盛开的罪恶之花,沾染洁白圣洁的雪山之巅。
淡淡的血腥气混着鲜甜的香味,交织重叠。
浅灵扬着头,拧紧的眉头下颤抖的眼睫,他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嫣红的唇角咬破,像是一只濒死边缘的羊羔。
这幅场景对于猎人来说,足够让他热血沸腾,停下来仔细欣赏,直至猎物在挣扎与痛苦中迎来死亡。
“唔……陆霁,”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羔羊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是始终相信人类的。
小羊的眼睛很漂亮。
带着泪花,是湿漉漉的,像是水晶玻璃球一样剔透。
受伤了就再也看不到了,那样太可惜了。
陆霁退后一步。
“他在流血,你的笔尖要是再往右一寸,划破颈动脉,他会死。”
陆霁总是能做到这样。
克制、冷静,游离在外,似乎他只是站在神的位置,对凡间的一切进行无关痛痒的一次警告。
这一刻,浅灵的心跟着沉到海底。
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打算管他,还把办法告诉身后这个坏蛋,而自己还傻兮兮地向他求救。
他的眼泪啪得就从眼眶掉了下来。
陆霁瞬间愣住了。
“浅灵……”
少年的眼尾像是晕开的胭脂般动人的鲜红,泪眼朦胧像是烟雨行舟中的江南,每一寸风光若是能入画,会是一副绝世的画卷。
“不、不要你管……”
一边哭一边颤抖的软糯奶音,浅灵赌气般地垂下眼皮不看他。
反正他也没有想搭救自己。
只是谁能来救救他啊。
段星翊还有白璟虽然对他很凶,但是应该会保护他的吧。
呜呜。
所以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啊……
【作者有话说:段星翊&白璟: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ps:灵酱只是一点小伤啦,钢笔划一下没多大事,只是太娇气了,伤口再晚一点都不用包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