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项后就可以开始翻译,定制推广计划,申请书号数不清的工作让许琳琅紧着跟在大佬们身后转悠起来,没时间去想那个深刻的夜晚。
接到廖宸电话的时候,许琳琅正在给大佬查二十世纪初的一些资料,帮助对方准确翻译当年的风土人情。
以为资料涉及到德国那边博物馆才有的内容,手机铃声响起,她正等人家回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guten tag!(你好)。
廖宸听到电话里轻柔还带着点上扬尾音的招呼,一时没说话,只轻笑了声。
都说德语听起来有些凶,并且降调很多,但许琳琅说起德语来总有种说法语的浪漫,比她说中文时听起来活泼点。
许琳琅听见低沉好听的笑声,耳尖动了下,去看手机才发现,不是国际长途,是廖宸。
她胸口有些莫名又熟悉的悸动,慢吞吞将手机贴回耳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存了廖宸的电话。
半个月没见,不记得叫什么了?
许琳琅脸倏得红了,二少。
嗯?廖宸声音挺轻的,但有些漫不经心地威胁意思。
许琳琅轻轻吸了口气,二哥。
他声音变得暧昧起来,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许琳琅捏紧电话,还没有,估计会很晚。
好,不急,司机很快回到出版社门口,我在夜笙等你。廖宸没给她想借口拒绝的机会,貌似温和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许琳琅有点没办法集中精神。
德国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她也借口突然要开会,明天再给人家打过去,很快结束了工作。
但她没急着走,摁着还没平复的心跳,靠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
廖宸这通时隔半个月后的电话,像是一个界限,将想不明白的许琳琅直接框进了他小情人的世界里。
巴厘岛那时她以为会是一夜情,第二次以后她期待廖宸联系她,又害怕廖宸联系她。
她很清楚不该喜欢这样一个男人,不会有结果,她也很可能玩儿不起不,是一定玩儿不起。
可心动来的就像她有些瘾头的心脏微痛一样莫名。
是她总是盯着人家不放,一夜不够像是一句诅咒,以身体纠缠为媒介,让她只要闲下来,脑海中就要蹦出那个强势冷硬的身影来。
所以总是期待廖宸联系。
可从小冷清到大,连外婆都没有教过许琳琅,喜欢上一只野兽该怎么办,她怕,怕未知的冒险会让她失去什么。
她已经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失去了。
手机又响了,是秦琅。
许小姐忙完了吗?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如果您还没忙完,我给您送晚餐上来好吗?
许琳琅知道这是客气的催促,不用了,我这就下去。
到夜笙的时候,她还怕廖宸会直接带她往那些天骄们身边带,像朵花儿似的戳那,任人评头论足。
但廖宸大概也知道她局促又爱羞的小气模样上不得台面,秦琅直接送她上了顶层。
进门的时候,廖宸在喝酒,一只手撑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捏着酒杯,姿态慵懒却还是让人有种对力量感的畏惧。
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上,黑曜石机械表与灯光糅杂的冷光映在许琳琅眸底,她莫名就感觉出来,这人心情应该不太好。
先陪我吃点东西。廖宸没问她,听见动静,直接过来揽着她往餐厅去。
餐桌上是精致的中餐,三菜一汤,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也不是什么名菜,配上米饭,给人一种家常便饭的错觉。
有忌口吗?廖宸替她拉开椅子,声音淡淡的,要是吃不惯,就打电话点餐,这里什么都能做。
许琳琅摇头,没有,这些就很好。
她中午跟着一个德翻大佬学习,对方喜欢吃早午餐,中午根本没吃,她就垫了点饼干,这会儿也饿了。
廖宸的用餐礼仪很文雅,但他吃饭并不秀气,一筷子米饭,一大口菜,干脆利落,跟他在床上一样,一下是一下,绝不敷衍。
许琳琅也来了食欲,菜做得很好吃,有道辣子鸡丁很下饭,许琳琅吃撑了。
廖宸见过女人数着米粒儿吃饭,别出心裁故作豪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见过大家闺秀式优雅缓慢,亦或是全靠啃草活着的。
他还是头回见小姑娘慢吞吞干饭的,看起来像是小鸟胃,食量却不小,整整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撑得靠在椅背上,抿着唇垂着脑袋揉肚子。
廖宸被逗笑了。
下午他被母亲周勤叫回家,默默流泪的母亲和贪心不足舅舅周越,姐弟俩一唱一和说个没完,想让周家进廖氏集团管理层。
谁也不敢直面廖如英,有周越打气,周勤壮着胆子拿捏母亲的身份,用眼泪逼他妥协。
大概是知道没什么用,连弟弟廖宣都被周勤拉出来替舅舅说话。
廖宣身体弱,又有躁郁症,被逼急了眼突然砸了东西尖叫,伤着了自己。
面对父亲廖如英的职责,周勤哭喊着把错全算在了廖宸头上。
廖如英马上要出国开会,不管这些杂事,周勤只知道哭,闹也不敢,但看廖宸的目光竟然只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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