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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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妹妹,今日可好些了?早上有养人的药斋,想着你吃了最好,给你带了一份,免得你跑一趟的腿脚了。”

赵玉低声轻笑,捂着自己的胸口,仰头看向大惊失色的她,满脸写着你不救也得救。

他轻咳一声:“看来严娘子非救我不可了。不然,你猜我叫出声来,傅允文会不会跳脚?”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

梦中的媏媏:你受伤了我自然是心疼得紧的

梦外的媏媏:我们把他抬着丢去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

凌官:栓q

十五场梦

艾塔顶尖火光明灭,圈圈涟漪荡开。

傅允文刚提着一笼药斋进来,就被房间中浓郁的艾草药香给吸引住了,他侧首问带路的翠圆:“严妹妹薰上艾草了?这是身子还有不适?很严重吗?”

翠圆轻声道:“娘子本就体质娇弱。昨日出门又受了惊吓,回来之后才发现身上在车厢之中被撞得狠了,没有一块好皮肉。”

傅允文急了,心中有些焦切,三步并作两步走入房中,翠圆怕她发现床上除了她家娘子还有一个大男人,赶紧追上去:“傅郎君,娘子还躺着呢。”

他这才碍于男女大防往后退了几步,翠圆见他不再往前,也松下口气。

傅允文隔着影影绰绰的幔帐问道:“严妹妹,你的伤可好些了?昨日也不见你提起,我知道的也太迟了,让你白受痛。我等会下山去姑母府上找些好的药油给你。”

幔帐里严暮自的声音缥缈可怜,柔得能掐出水:“咳咳……那就多谢傅表兄了,等表兄回来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傅允文急着又往里进了两步:“严妹妹?”

严暮自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捂着赵玉唇的手紧了几分。

这个人,刚才想咳嗽!

她警告地看了赵玉一眼,发现他的眼里尽是无辜,额发垂在眼前,显得十分无辜,也没有反抗她手上的动作,看上去十分乖顺。

她刚要开口,后窗忽地吹进一股凉飕飕带着雪气的风,卷得幔帐翻飞起来。

严暮自心头一跳。

不好!刚才为了散血腥气,除了点上了艾草,还将后窗开了一个缝隙,这是被吹开了。

她一把按下赵玉的头,将他往自己的被窝里裹住,赶忙撑起半边身体挡住他,同时赶紧一手把吹开的幔帐抓住。

等听到朱果手忙脚乱将后窗推上的声音,为了掩饰,她又咳嗽了好几声,才继续道:“没什么。我是想要说,多谢傅表兄了。雪天路滑,表兄骑马时慢些。”

傅允文听她都咳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要关心自己,心头一暖,脑海中尽是她娇滴滴的模样。

一想到这样娇滴滴的美人要受疼,他就浑身不得劲。

眼下别说是让他去取一趟药,便是说让他去下油锅能缓解她的痛楚,他都下去滚一滚。

他将药斋递给朱果,又叮嘱道:“趁还热着,先让你家娘子喝口菌菇汤。道士说了,这汤里头加了补药来炖的,健体强身又适口。”

朱果翠圆听了,连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不放心,又将这话扬高声调跟严暮自重复了一遍,这才走了出去。

他方离开院中,朱果就赶紧去掀床上的幔帐。

严暮自早在听见门关上的一刻,就已经坐起身来,跳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赵玉的目光若有似无拂过那双莹白的赤足,严暮感觉像是被鹰隼紧盯的猎物,赤-裸的双足都似乎在发烫,赶紧在翠圆的帮助之下套上了冬袜。

“既然崔郎君受伤了,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吧。我去知会一声郎君身边的人,在这里待久了恐怕要耽误伤势了。”严暮自披上外氅,笑意盈盈。

赵玉坦然看着她,颔首道:“好,托娘子给风岩带句话。我现在胸口疼得要紧,右手上的伤又在打斗时候撕裂了,让他带些止血的药来。”他说完,又兀自低下头,长黑的眼睫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

他捂着自己胸口咳嗽一声,嘴唇因为流血过多而苍白:“不对,娘子还是派人出去的好。娘子刚刚和傅郎君说自己身子不爽,又马上大雪天跑出去,恐怕让傅郎君知晓了难免会觉得这样前后矛盾。再者,我一个人在房内,若是有旁的人来找你……”

严暮自总算想起来这人因为自己手受伤了。

也对,听他那个下属的意思,他像是武艺十分超群,那日见他顺手就能降服烈马,似乎确实身手不错。

难道是因为手受伤了,所以这才打不过的?

而且,他说得有道理,要是阿舒大咧咧过来,看到这人就在自己的榻上,真是有嘴说不清。

她左右权衡一番,良心才难得出来遛了遛,应承下来,打发翠圆去找风岩。

赵玉听了她的话,像是伤得厉害,头一歪闭眼昏睡过去。

朱果看了榻上的男人一眼,小声道:“这……娘子,就让他这么躺在你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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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暮自低下身来翻自己的包袱:“那不然呢?就算是不想接着这桩买卖,都摊在面前了,我能怎么躲?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先把他稳住……我那个金创药去哪里了?”

朱果从旁边另一个包袱皮里取出金创药,递到她手边:“在这里,娘子。娘子还要给他上药?”

严暮自看着床榻上身受重伤,沉沉睡去的男人,没有接药,推了回去:“你来。”

这人还睡着,知道是谁帮忙上的药?大不了等他醒了,再告诉他是自己上的,也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

朱果大喇喇扯开了赵玉的衣襟,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如玉般的皮肤上鲜血淋漓。

朱果看着惨状,心里都不由得叹一句可怜,这个崔郎君长得极好,身材也是拔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刺客要下这样子的狠手,真是暴殄天物。

严暮自见朱果要拿她的巾帕去擦,低声喝止:“别用新的,用你练手绣的那个擦擦就行了……”

赵玉幽幽转醒,低头看向自己凉飕飕的胸口,黑沉的眸子对上她:“严娘子,这是?”

严暮自熟练挂上温柔的笑意,走过去接过朱果藏在身后的金创药,看向赵玉胸-前的伤口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隐约带着几分歉意:“郎君受的伤重,趁着郎君的人还没来,也要清理一下止止血才行。”

“也算是还了郎君昨日救我的恩情了。”她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像是无害的幼兽。

赵玉黑锐的眉峰上挑,提醒她道:“如果我没记错,严娘子今早要将我丢到雪地自生自灭?”

严暮自噎住片刻,很快又蹙起秀气的眉头,目光无辜:“那是不知道是郎君的缘故。若是知晓,我岂是那般忘恩负义之辈?现在也是想着,若尽绵薄之力能还上一些郎君救命之恩,也就满足了。”

赵玉扬唇。

救命之恩?

要不是刚才自己赶紧睁眼,怕是就让这个粗手粗脚的小丫鬟给扯死了。

他恍若听不见她口中的一口一个立马报恩,颔首道:“那娘子就来吧。救命之恩确实是大,一时半刻还不上不要紧。你我,来日方长。”

他眸间含笑,后面一句话说得缱-绻缠-绵,严暮自愣了一秒,心中难免感慨,男色误人啊。

倘若是自己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公主贵女,一定将这人收入彀中。

可惜身份并不匹配,这样门户不当的情意就算是升腾起来,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只是牵绊阻碍人的东西。

她稳住心神,忍着心疼用自己心爱的丝帕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这样子倒是也好,她心疼丝帕,也就能将那股子面对着他胸膛上的伤口时的心疼演得更加逼真。

赵玉将沾满血的丝帕拿过来:“不必心疼这一帕,到时候送娘子一帕新的。”

严暮自假笑:“怎么会呢,自然是心疼郎君的伤了,一方丝帕罢了,值不得什么的。”

赵玉哦了一声,将丝帕攥在手里,没有还回去的意思。

严暮自这下心里是真的在淌血了,这方帕子用的是南蜀国来的南蜀丝锦,贵得惊人。

她刚给赵玉将伤口包扎好,就见翠圆一个人回来了,她望向翠圆身后,仍旧是不见有人影。

“怎么就你一个人,崔郎君的人呢?没找到?”她道。

翠圆为难道:“温郎君说是风岩寻不见崔郎君,早就下山去了,现下道路被大雪堵住了,还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什么?”

他的人不在,这个烫手山芋岂不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而且,这大雪封山了,傅允文还在山下呢,自己这次上来就是为了跟他独处,他人都不在,她在这里一个人吃个什么劲的素斋?

她狐疑的目光投向赵玉脸上,却见这人并不心虚,坦荡荡地回视回来:“风岩真是太担心我了,才这么着急。”

他半靠在床头,墨缎似的长发垂在他的肩头:“看来在风岩回来之前要有劳严娘子了。”

“什么?”

赵玉道:“我需要有人护理。”

这样直取性命的刺客,她是一点也不想要沾染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上京城中的权贵倾轧?她根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

她这样的小蝼蚁,可经不起一丝波澜。

她还要留着狗命将傅允文拿下呢。东院那几个就够她吃一壶的了,这些旁人的恩怨阴谋,她丝毫没有心思管。

严暮自:“我胆子小,心也不够细,不如还是将此事告诉杨大娘子?娘子身边的人得力,必定能将郎君照顾得好。再者说,杨大娘子这次上山还带了府兵,更能保证郎君的安危。”

赵玉似笑非笑:“娘子不会是怕被牵扯进来吧?”

严暮自僵笑:“怎么会?”

“那就好。刚才严娘子不是说想报恩么?这么巧,机会就来了。在风岩回来之前,每晚过来给我上药,我会让人来接你。娘子今夜若是不来,我就只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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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过来了。”

赵玉也不跟她再纠缠,这小娘子油滑得很。什么哭者惹人怜在她这里一点不管用,娇滴滴的娘子心倒是比铁还硬。他也懒得装了,没事人一样给自己拢好衣服,推开后窗跳进雪地,眨眼无踪。

严暮自反应过来之后,站起身来,看向早已空无一人的窗外,咬牙切齿道:“所以他刚才是装的?”

哪有人上一秒还气若游丝,下一秒就飞檐走壁的?开玩笑呢吧?

作者有话说:

媏媏:你演我

凌官:摊牌了,不装了。这伤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但是你必须来给我上药。

十六场梦

日渐西沉,道人盘坐在殿堂之中,念诵着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最后一抹醺黄的光穿过松间泠然雪意斜斜射在深豆青色的石板上。小道童抖着毳衣上的雪气,轻手轻脚进来将一排烛灯点燃,殿中瞬时亮然通明。

殿西侧,严暮自坐在犄角旮旯,拿着经书有气无力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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