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前不久他就知道两个都是自己,但因为前世的记忆冲击性太大,这辈子的记忆总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理论上是知道这两人都是自己,可他却无法将两个人融合到一起。
直到现在回到了孤儿院,看到了面前熟悉的布置和场景时,他才有种从一直在天上飘荡的恍惚感找到了踏实落地的真实感。
一帧一帧的记忆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划过,记忆清晰无比,并不是冰冷的一段文字或者几张图画,而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记忆。
曾经说过的话,曾经做过的事情,曾经的想法以及曾经遇到的人,全都像奔流入海的河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记忆中。
帝秋这才真的确信,自己就是“帝秋”,“帝秋”也是自己。
没有谁侵占了谁的身体一说,也没有什么灵魂替代,他一直都是他。
即便性格有些改变,但灵魂没有变,内核也一直都在。
原主没有因为暗杀而死,他也没有郁郁而终,带着遗憾离世,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是一本书的人物,那对他而言,这绝对是绝对he的大结局。
封焰手试探着放在桌面上轻轻扫过,指尖划过的地方立刻擦过了一片深色痕迹。
手中有涩涩的触感,封焰拿起手放在自己的面前,指尖沾了细细的灰尘。
“这里已经很久没打扫了,看灰尘的掉落程度,少说有半年了。”阳光透过窗户铺展在房间内,将浮动在房间中的尘埃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房间不大,但整理得很干净,床、桌椅都是木制的,就连脚下踩着的也是木质地板。
封焰走在地板上的时候,动作下意识放缓。
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此刻有多忐忑。
帝秋的推理是正确的吗?
他们的妈妈真的还活着?
这里就是他们妈妈一直生活的地方吗?
他的目光认认真真扫过这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希望从里面找到母亲存在的蛛丝马迹和证据。可他又不舍得翻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生怕弄乱了这个房间中。
目光落到窗台上,顺着朦胧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小院子,院子里的紫鸢花在风中微微颤抖战栗,仿佛在向他们招手。
如果妈妈真的还活着,那当年虽然他们兄弟俩分开,但实际上一个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庇佑下,一个一直被母亲呵护着。
当年父亲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这里面一定还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又是什么?
如果桑阿姨真的是妈妈,她现在又去了哪里?
是不是和已经失踪的父亲双宿双飞了?
封焰的目光专注地看向房间中的每一寸,希望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烙印在脑海中。
“过来看这个。”帝秋的声音响起,封焰眼睛一扫,发现帝秋站到了书桌前,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细长的指尖正在缓缓翻动着书页。
封焰凑上前,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帝秋手里的笔记本,就见笔记本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娟秀的方块字,文字的内容并不神秘,只是抄录的某些经典句子。
帝秋指了指上面的诗词:“我的字就是桑阿姨教的,是不是还有点像?”
封焰点头:“确实感觉很像。”
接着他眼中遗憾一闪而过,“只是可惜我没有机会见到这位桑阿姨,她已经离开了。”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傻孩子,”帝秋阖上笔记本,将它塞进了封焰的怀里,“你拿回去慢慢看吧,如果他们真要藏起来,我们找也找不到。如果他们想见我们,自然会给我见到机会。”
“走吧。”
“快十二点了,宋阳他们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怀里忽然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让封焰一下子有些僵硬,他两只手捧着笔记本,“就这么拿走可以吗?”
帝秋语气自然:“当然啊,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你的。”
封焰将疑惑的目光放在这个笔记本上:“给我的?”
帝秋:“你翻开看第一首诗,这首诗虽然没写题目,但题目我记得,叫做《送长子琳连州史入觐》,这是给你的。”
封焰诧异地翻开笔记本,就见第一页写着一首诗。
将短短几字念完,他看向帝秋,认真道:“所以……我是长子?”
帝秋:“……”
淦,忘了这茬了!
他大步流星推门走出,边走边用不耐烦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到底走不走啊,本来就是个蹭饭的,难道还要一家人等你不成?磨磨唧唧的!”
看着帝秋骂骂咧咧走远的身影,封焰将笔记本认认真真收好,目光追逐着少年秀丽的背影。
少年穿行在郁郁葱葱的绿植之中,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少年的身上,就少年周围勾勒出了一圈金灿灿的光晕。
他行走在植物之间,也扎根在自己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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