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觉得,厉南烛会拿后宫不得干政的那一套,去要求顾临安。
不知道自家的国师已经开始期待起自己把某个人拐回去的事情来了,厉南烛终于到达了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107章
其实在前往驿站的途中, 厉南烛就已经追上了人。虽然她出宫的时候落后了顾临安他们一步,但驱马的速度,终究是比马车要快上许多的,尤其对方走得本来就不急。
只是, 因为自个儿心里缺乏底气,在加上对刚才顾临安那般态度的忐忑, 她没敢直接上前去找人, 而是远远地缀在后面, 一路跟到了客栈。
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着的木门, 厉南烛深深地吸了口气, 抬起手朝前伸了过去。
她知道,顾临安定然是知道自己已经来了的,不说自己这一路上, 都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踪迹, 就是以顾临安对她的了解, 也绝对能猜到她接下来的行为。
这种事情, 就应该尽早说清楚,要是因为一时的胆怯,放任不管,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会让两人产生误会,甚至会成为插在两人心中的一根刺,随着时日的推移,越扎越深。
——但是, 哪怕心里无比清楚这一点,厉南烛还是没忍住,在自己的手碰到房门之前,就将其收了回来。
盯着眼前这扇木质的门扉看了好一会儿,厉南烛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般小男儿情态的时候。
又在门外转了好半天——就连数次经过的店小二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的时候,厉南烛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抬手准备敲门。
然而,她的手才刚抬起来呢,面前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下一刻,厉南烛的视线,就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要是我不开门,”看到厉南烛愣神的模样,顾临安略微弯了弯唇角,“你是不是就准备在这里,一直站到天黑?”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家伙的性子,他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的了。他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对于外头的动静毫无所觉?
别说是他了,就是洛书白和段老,这会儿估计也都在自己的屋里,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呢。
“……”听到顾临安的话,厉南烛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反驳,但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却忽地露出了有点无奈的笑容:“还真有可能……”
如若刚才顾临安不开门,天知道她还会在这里纠结多久。
对于她来说,眼下的事情,可比带兵打仗,还要难上许多倍。
不过……既然顾临安主动给她开了门,那么他应该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生气?
不动声色地瞄了顾临安一眼,厉南烛在心中暗自计较着。
顾临安见状,眼中不由地浮现出些微的笑意来。
“先进来吧。”侧身将厉南烛让进了屋里,顾临安的视线不经意般地扫过了几个房间,转身合上了房门。
眼巴巴地看着顾临安关好门,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厉南烛的心情,颇有几分当初被先生考校功课的紧张。
看了一眼依旧傻愣愣地站着的厉南烛,顾临安笑眯眯地将刚倒好的茶推到对面:“坐。”
厉南烛:……
仔细地盯着顾临安端详了一会儿,没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厉南烛顿时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就算发怒责骂什么的举动不符合这个人的性子,但是再怎么着,也不该是这样客客气气的态度吧?这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反倒让她更加坐立难安起来。
捧起茶杯浅啜一口,厉南烛压下心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正准备开口,却不想被顾临安给抢先了。
“你穿龙袍的样子,很好看。”他看着厉南烛,眼中的赞叹没有丝毫作假。
这个人先前的模样,着实就如那降临凡间的天神一般,甚至让他生出了不敢逼视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顾临安突然就怀疑起自己曾经的判断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仿佛天生该坐在这个位置一样,那样的理所当然。
而这个原先自己以为已熟悉无比的人,却忽地变得陌生起来了。
先前的那些举动,与其说是为了表达对于厉南烛的隐瞒的不满,倒不如说是为了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
好在,无论站在何种位置,又穿着何种衣服,厉南烛,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唇边的笑容微微加深,顾临安又重复了一遍:“很好看。”
听到顾临安的话,厉南烛不由地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是了,这才是顾临安该有的模样。
不管在心里怎么琢磨算计,面上都不会显露分毫。大概就算她自个儿踩坑里了,都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蓦地就定了下来,厉南烛敛了面上的笑容,很是认真地看着顾临安的双眼:“我并非刻意隐瞒身份。”
“我知道。”顾临安笑着回答。
如若不然,对方就不必一直都用本名了。
“我接近你们的时候,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厉南烛又道。
顾临安闻言,唇边的笑意愈深:“我知道。”
要不是这样,今日在那大殿之上,就会是另一番情景了,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厉南烛坐在一起说话。
或许是顾临安的反应太过平淡,厉南烛莫名地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难受得紧。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带着些许试探地开口:“你不生气?”
再怎么说,她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都是事实,这无波无澜的态度,是不是太古怪了点?
“为什么要?”然而,听到厉南烛的问题之后,顾临安却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厉南烛的身份特殊,本就不能到处宣扬,对方虽未直言相告,但却同样未曾捏造一个虚假的身份来欺瞒自己,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生气呢?更别说,他还做了同样的事情,还做得更加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