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权夺嫡是一件体力活,奈何太子殿下病情又不稳定,实在是很……娇弱。唉。
当务之急,他还是多费点心去找能治病的偏方秘药吧……
这么一想,苏成渊就想起来了刚刚被叶葶端走的药,脑海里闪过一丝精光,谨慎地问道:“说起来,殿下怎么突然用叶良媛的药?”
萧知珩:“你方才不是说好吗?”
苏成渊下意识想摇头解释,但是下一刻萧知珩就说了,“孤也这么觉得,所以就用了。”
苏成渊眼皮一跳。
他有点哭笑不得,道:“殿下您忘了早几年吃错东西的教训了吗?太医院的人在太子府待命了半个月,殿下差点就没撑过去,还是陛下连下两道皇榜求医最后找到了法子,这可折腾了大半年……”
说到一半,苏成渊戛然顿住,默默去看太子殿下的脸色。只见萧知珩正挑眼望窗外,似是心不在焉地赏雪,根本就没听他说话。
苏成渊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叹息道:“殿下身子不好,不可大意。”
“林总管的头发都愁白了……”
萧知珩凉凉道:“你什么时候见他是不愁的?他的头发十几年前就是白的。”
苏成渊被噎住了。
“你们在担心什么,孤知道,心里有数,”萧知珩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只是风轻云淡地说道:“你方才吃的那个东西是驱寒药,加了点药性温热的东西,看上去是奇怪了点,难以下咽,但吃多了也就习惯了……还不错。”
说到最后一句,他其实自己也是有点迟疑的,应该是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自问。
苏成渊一听,脸都绿了。
还不错?你确定??
他目光悲沉地盯着萧知珩看……
殿下你的病怕不是到了失去知觉的地步了吧?
萧知珩当然一眼就读懂了他这眼神的意思,多半是以为他病得脑子不清醒了。
“孤没跟你开玩笑。”
“是是是。”
萧知珩也懒得解释。
他垂下眼,静静地盯着自己手看,忽然开口说道:“孤发现这个寒冬没那么难熬,身上还是寒意阵阵,但又好像没那么冷了。”
苏成渊怔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太子殿下说这样的话。
须知重寒之症一到秋冬最是难熬,寒意刺骨,彻夜难眠,太子喝多年驱寒汤也未见什么效果。乍然听到太子这么说,他难掩诧异。
“很奇怪是吗?”萧知珩轻轻地笑了,声音温和而轻缓,“其实从前夜里头痛得厉害,安神香无用,针灸也不管用,脑子里总冒出自己干脆死了便一了百了的念头——”
他停了下,“但最近想得少了……”
是想得少了。
因为身边总有人让他分心。
…
而让太子殿下分神分心的叶葶则是被五花八门的账本以及各种各样的皇族礼仪册子逼得头昏眼花,头发都要抓秃了。
林老总管看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他认真起来,却是个对学生要求苛刻的麻辣严师。
叶葶完全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底子差,学得慢,花的时间就更多了。因为这个,硬生生把她早睡晚起的不良习惯给改了。
而她好不容易能看懂账本了,林总管就立刻就让她上手记账了,这还没过两天呢,就把太子府底下运作的一些良铺产业都给她看了。
这教得可以说非常无私了。
叶葶受宠若惊,但又感觉很悲催,推辞道:“这些给我看真的好吗?太早了吧……”
“不早了,再说这只是其中的一点而已,良媛不必有压力……”林总管客气道。
不,就这个压力她已经够够的了。
林总管笑眯眯地说道,“良媛现在才开始学,自然是要比旁人吃力一些,眼下除了多下点苦功,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这勤能补拙嘛,良媛以后是太子府的主子,可不能随意糊弄。”
叶葶不知道林总管为什么对她抱有那么高的期望,她明明只是一条没有野心的咸鱼。
太子殿下随口说说而已,她如此妖艳的花瓶哪里像可以持家的人?怎么所有人都当真了?
她觉得还是要挣扎一下,义正辞严道:“可是等以后有了太子妃,这不就顺理成章交上去了,何必让我沾手?林总管,你是个讲规矩的人,我觉得这样不行。”
林总管一反常态,半吊着眼皮说道:“怎么不行?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葶一口气憋在胸口。
她声音很平静,道:“林总管,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管得太多,什么都懂了,把太子府搞得乌烟瘴气,未来正经的太子妃会高兴吗?此风不可长。林总管你现在做的可是糊涂事,得罪主子的。”
林总管恨铁不成钢:“那你努力一点变成太子妃不就行了?”
“……”
叶葶哀嚎:“林总管这怎么可能啊。”
她成为良媛本来很勉强,是太子殿下心血来潮,忽然去跟皇后交换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