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葶被忽而袭来的冷风一吹,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不知道。总感觉后背有点凉。”
春芽忧心道:“良媛每次都是亲自给殿下煎药,可能是累坏了,不如奴婢替您做吧。”
“那不行,”叶葶很坚持,叹道:“殿下的药还是得我来,别人弄我不放心。”
春芽一听就笑了,道:“良媛真是时时刻刻都把殿下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叶葶心里幽幽地想,可不是吗,谁不是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呢?
她去给太子殿下送药的时候,路上就碰到了苏成渊。
无秀大师拜访人经常不按套路走,飞檐走壁,翻墙爬窗都是常态了,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所以叶葶现在在走廊上遇见这么正经走路的他,还是头一回。
叶葶打了个招呼:“无秀大师。”
苏成渊闻到那一股奇特的味道,微微一笑,道:“良媛这是给殿下送新药吗?”
这个新字就非常有灵性了。
叶葶干巴巴地笑道:“药引子奇缺,得省。我这不是想着加点别的东西增强药性吗?”
对上无秀大师似有一丝怀疑的目光,她义正辞严地保证:“不过没有放蟾蜍皮!蝎子干、蜈蚣干也没有!”
苏成渊默了默,半晌后,他才问:“可是火骨莲子用完了?”
没等叶葶说话,苏成渊便继续道:“良媛不必担心。殿下已经派人去寻了,用不了多久,或许就有眉目了。”
叶葶面上一喜,道:“殿下也信它是有用的了对吗?”
苏成渊想要好好说话的时候,就很会说话,他笑着说道:“殿下不轻易用偏方。一旦用了,殿下自然不会是怀疑的。”
“殿下对在下,就没有这份信任。良媛知道在下第一次拿偏方献给太子殿下时,殿下是怎么做的吗?”
叶葶愣了愣:“怎么做?”
“在下把偏方吃了,”苏成渊瞥了一眼反应平平的叶葶,神色颇有几分黯然地接了下去,道:“包括那张纸。”
叶葶:“……”
那也是蛮拼了。
苏成渊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良媛现在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叶葶神色有点沉重,道,“殿下宠爱我,可能是真的。”
“……”
苏成渊表情微微凝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太子殿下看中的,果然不是奇人,就是异类。
两人到了书房,不见太子殿下踪影。
苏成渊看了看,这种情况他大概也是习以为常了,他也不端着,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叶葶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无秀大师今日没有穿平日里那些破破旧旧的僧袍,而是穿了一件样式有些繁复的衣袍,还戴了一顶讲究的冠帽。
可能是他白面和尚的形象太过于深刻,叶葶都快忘了这位无秀大师本来就是一位根正苗红的世家公子。他笑而不语时,身上依旧带着一股儒佛的风雅之气。
叶葶一愣,问:“大师今日怎么换了僧袍?”
苏成渊叹息,语气颇有几分可惜地说道:“心性不定,朝秦暮楚的本性难改,前几日被逐出了师门。”
叶葶满脸的愕然。
心想原来最近无秀大师总是在太子府里蹭吃蹭喝,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苏成渊这个被逐出佛门净地的人说了自己的本性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笑着看向叶葶,又道:“在下不再是佛门中人,但初见时跟良媛结下的善缘未解,不如就今日就化了吧?”
叶葶都无奈了,“你还想看我的手相吗?”
苏成渊遗憾道:“善缘未了,在下这俗还得不三不四。还望良媛成全。”
叶葶不解:“为什么只看我的?”
苏成渊一脸的高深莫测,笑道:“在下只是觉得良媛的命相有些古怪,跟太子殿下相关,总是想探究一二。”
这话戳中了叶葶心中的某个红点。
她的命运跟太子莫名其妙连在一起,这个世界的高人,是能够看得出一点别样的端倪的吗?
叶葶蠢蠢欲试,“真的能看出来吗?”
苏成渊:“或许可以。在下愿竭力一试。”
叶葶想了想,随后她就摊开手让他看了。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试,主要是她自己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苏成渊神色很认真,也很凝重,他聚精会神地看叶葶手上的掌纹——
他说是看掌纹,其实这并非只是他想解一桩古怪的善缘那么简单。
他这么说,更多的是搬一个借口,实际上他真正想看的是叶良媛手上是否有催心毒的痕迹。
这个是他在第一次碰见这位叶良媛的时候就想一探究竟的事。
他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无聊,而是有别的原因。
据他所知,四皇子生性阴狠,私下行事的作风也是十分毒辣。四皇子手底下特意培养出来的人能有好下场的,寥寥无几。
而四皇子为了使手下听命,并非只是语言上的威慑,而是会用一些手段,其中就有用毒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