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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鸠笑得张扬且恶劣,加重了碾在容烨手背上的力道,见他将唇咬的血迹斑驳也不吭声,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兴味。
于是,黎鸠纡尊降贵地俯下身来,挑起容烨的下巴,直视的墨瞳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而后,黎鸠不以为然地卸了容烨的颧骨,在他压抑的痛吟声中,一根根地碾碎了他的指骨。
容烨额上的冷汗滑落眼中,酸涩地模糊了他的视线。同为皇子,他人高高在上,尊贵无比。而自己,践踏入泥,命如蝼蚁。
发现脚下的人已痛到晕厥,不再出声。黎鸠骤然失了兴致,又悻悻地踹了容烨一脚。
“把他抬去医治,到时候送到本王宫里来,懂了吗?”
黎鸠俯视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厉声吩咐道。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小侯爷。”跪侍在一旁的总管急声应道。
黎鸠这才施施然地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
“36,发布任务。”
【任务一:入学文思阁(进行中)
当前任务进度:5/100
任务二:摄政王权(未进行)
任务三:登基称帝(未进行)】
“啧啧啧,又是一个小可怜……”
【黎都城?宣阳宫】
容烨感觉自己被人抬到了一处软榻上,触手的面料,轻薄如纱。
是记忆中,母妃还在时,她寝宫里铺着的。宫人们都笑嘻嘻地告诉他,那是“圣宠”。
“圣宠”是什么,幼时的自己不懂,可也知道,那是好东西。
代表了母妃脸上的笑容,宫人们的喜悦,和自己的无忧无虑。
可某一天开始,母妃的脸上,再看不见笑容,宫人们也变得日渐冷淡。
而容烨,开始学会了沉默,忍耐,如何在阴影里生存。
“唔……”容烨刚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正要出声,温凉解渴的水便已沾了唇。
“……侯爷……还没醒……等……醒了……给您送去……”
“嗯。”
容烨轻抚着掌下的绸纱,听得黎鸠的回应,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黎鸠自然是来慰问的,他已构思好了剧本,自是要借宫人们来铺垫好这一番前戏。
黎鸠是黎朝嫡系的幼子,还未及冠,便已获封了侯爷爵位。更是唯一一个,准许自称“本王”的侯爷。
由此可见,后宫中的皇后,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毕竟所谓幼子,便是自黎鸠之后,后宫再无所出。
而作为被皇恩盛眷的嫡子,怎么能不宵想帝王之尊呢。
【黎都城?凤栖宫】
“母后~”黎鸠扑到端坐的皇后怀里,埋头撒娇。
“这是又惹什么事了?”皇后失笑地轻抚着黎鸠的肩背,责备道,“一天天地尽跟母后撒娇。”
“这不是因为母后疼我嘛~哪像父皇,凶巴巴的。”黎鸠蹲下身来,头倚在皇后膝上埋怨道。
“你父皇那也是为你好,不然也不会让你去文思阁旁听了。”皇后端得是仪态万方,雍容华贵。
“那……母后~我能不能带个侍从去啊。”黎鸠装乖卖萌了半晌,缓缓地透出目的。
“是宫里哪一个呀?母后去帮你和父皇说。”看来宣阳宫里的人还是欠调教,不懂规矩。
“……是儿臣昨日在皇宫里捡的……老太监说是……荣妃的儿子,儿臣算了算,还是儿臣的七皇兄呢。”
黎鸠道出容烨身份,面上是过于灿烂的笑容,就像是,炫耀新发现的宝物一般。
“……是他啊。”皇后自然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当即就允了,“这都不用跟你父皇提,母后就能准了。”
“我就知道,母后最好啦~”
【黎都城?文思阁】
“啪!”
容烨默默地擦拭着地板上的墨迹。
耳边,是夫子顿了一顿便若无其事的讲读声,各个皇子侯爷的窃窃私语声。
容烨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能从偏僻的冷宫出来,吃上果腹的饭菜,穿上御寒的衣物,在明亮宽阔的文思阁里,听夫子讲学。
这些才是他所在意的。
而这些所得,都是从他冲撞了“圣宠”的小侯爷开始的。
这个小侯爷,自然不是什么救济他人的善类。甚至于说,是个喜怒无常,难以揣测的异类。
比方今日,黎鸠便已摔翻了不下五次砚台。
松烟墨,墨香如青松蔼蔼,尊如贡墨,又饰以金箔。
墨迹横亘在文思阁的白玉砖上,玉砖上雕刻了《黎民盛世图》,镶以金玉为饰。
而容烨,便是要将这墨迹擦拭干净。
“若是午时你还是这么磨磨蹭蹭的擦不干净,就不要用膳了。”
自从黎鸠发现容烨对吃饱穿暖的追求后,这便成了他折磨人的新乐趣。
“……是。”容烨知道,这是小
', ' ')('侯爷今天不打算让自己用午膳了。
宫人们端着食盘鱼贯而入,精美的膳食被布置在桌上。
黎鸠每样都浅尝了几口,不辨喜怒。
众人都静默不语地用膳,不敢触到黎鸠的怒火。
然而,在品了一道卖相颇佳的菜色后,黎鸠掀了桌子。
“谁?!”
文思阁外侯着的御厨中当即被摁跪一位,面色仓皇地叩饶,“小人知错了,求小侯爷饶命!!!”
“哦~”黎鸠好整以暇地拭净了手,“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少年人的瞳里,是嘲弄的恶意,“若说对了,本王便饶了你。”
“小人……小人……”御厨哪里说得出所以然,这恶魔一般的少年,想一出是一出。
“唔……本王给你机会了,但你反倒说不出来,看来是在欺瞒本王了……”黎鸠挑眉,“两罪并罚~拖下去。”
“不要啊!!!小人真的知错了!!!”
这便是黎鸠,黎朝嫡系的小侯爷,尊荣华贵,轻飘飘地定人生死。
黎鸠似是才注意到散落地上的饭菜,扫了一眼此刻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浪费了呀~对了,容烨,你不是还未用午膳吗?这些,本王就都赏你了。”
容烨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扣掌心,从喉间挤出应答,“是。”
黎鸠这才起身准备离开文思阁,宫人上前给他系上御寒的鹤氅。
临到门前,黎鸠又嘱向侍从,“找个人盯着他,都——吃——完——懂吗?”
“是。”
黎鸠终于心满意足地出了文思阁。
【黎都城?议政阁】
宫人伺候着黎鸠脱下鹤氅,进了议政阁内厅。
厅内,黎安帝端坐高位,太子次之,三公九卿,依势迭坐。
见黎鸠进来,黎安帝抬手示意,廷尉令便止住汇报。
“今日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再不踏进议政阁吗?”黎安帝不怒自威,甩袖生风。
“是儿臣失言。”黎鸠散漫至极地作揖认错,“回宫后,儿臣辗转反侧,悔之莫及,故才今日前来。”
黎安帝也并非真要与他计较,招手让宫人将之前撤下的软榻落归原位。
“坐吧。”
“谢父皇。”
“嗯。风启,继续吧。”
“是,臣方才禀到…………”
【黎都城?东宫】
“他黎鸠算个什么东西?!议政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妈的!父皇那个老糊涂也是,都立了本宫为太子,还让他处处骑到我头上来。”
“太子殿下慎言。”
“慎言慎言!我都谨言慎行多少年了!那老妖婆不还是在皇后的位置上稳当当的!!!”
太子怒火中烧,积怨已久,将手边之物尽数摔砸践碎。
【黎都城?安庆殿】
黎安帝神色淡淡地听完暗卫的回禀,“靶子就是靶子,不管立多久,都成不了气候。”
大总管将安神香点燃,添置在兽铜炉中。
宁神安魂的清香萦绕在殿中,有叹息声几不可闻。
“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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