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当然喜欢了,可怜巴巴地抓着云焕手,表白:“喜欢。”
云焕心中的大石已然落下一半,露出最慈祥的笑脸道:“那你的生日希不希望有我陪在旁边呢,你是喜欢跟丽丽姐一起,还是跟我一起?”
要命,又是愚蠢的选择题!
朵朵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一边的明月,再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云焕。云焕还鼓励她说:“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你只要大声说出心里想的就好。”
朵朵扁扁嘴,只好忍痛道:“丽丽姐,我想跟丽丽姐一起。”
“……”云焕心死成灰,三口两口扒了碗里的面和云吞,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女俩,都是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明月满是怜惜地摸了摸朵朵脑门,心想这认爹之路到底还有多远哦。
十号当天,丽丽姐却忘了陪朵朵过生日这茬,正在麻将桌上战起风云的时候,被女儿一通电话折腾得回过神来。
当时牌面正是丽丽姐占优,眼看着即将要胡,本想找个借口推掉这一日的约会,听完女儿提到的吃饭地点后又改了主意。
“来来来接我,你妈还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呢!”
明月被气得脑袋冒烟,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答应云焕,跟他一起过了:“你是太后老佛爷吧,能靠点谱吗,朵朵饿了,我们先进去吃了,你爱来不来!”
半小时后,丽丽姐自个儿灰溜溜跑了过来。明月正给朵朵喂茶碗蒸,要不是看她手里还拎着个小蛋糕,真是一点好脸都不想给她。
丽丽姐一坐下来就抱着刺身寿司大吃特吃,等扫荡了小半个桌子这才想起对面俩人,说:“你们也吃啊,这一顿不便宜吧,我听同事讲,人均消费两三千呢。”
明月本想玩个俏皮说等你来付,一想到可能会把老太太吓晕过去,又忍住了,将云焕特地嘱咐大厨给朵朵准备的甜品挪到自己身前,说:“吃你的,少废话。”
丽丽姐自知理亏,不跟女儿一般见识,转而攻略外孙女。她拆了从隔壁甜品店带的小蛋糕,插上纤细的五根蜡烛,说:“朵宝宝,咱们来吃蛋糕咯。”
一边侍应生被喊来点蜡烛,多嘴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放生日歌,丽丽姐很是兴奋地说:“放,当然放了,我们过来吃饭花这么多钱,怎么可以连歌都不放。”
她声音本就尖锐,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边消费,话说得又快又响亮,一时间吸引过大半个餐厅的注视。
生日歌响起的时候,丽丽姐更加撒欢,边拍手边歌声嘹亮,偏偏朵朵也是个人来疯,一老一小两个人高音喇叭似的对着响。
明月全程讪讪地撑着头,避开所有人厌恶的视线,一时间真的有种逃走的冲动……苍天啊,大地啊,我真不想认识这俩啊行不行。
等入耳魔音宣告终结,丽丽姐又撺掇着朵朵瞎许愿,说:“这个很灵的,朵朵你跟着婆婆念哈,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不许错哟。”
朵朵若有所思地点头:“哦!”
丽丽姐说:“我许愿,明月可以尽早找到一个好女婿,好老公,好爸爸。”
朵朵说:“好爸爸!”
丽丽姐:“第一要有钱的,没有钱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朵朵:“有钱!”
丽丽姐:“第二要体贴的,不要三天两头吵架打架,我受不了的。”
朵朵:“体贴!”
“第三,咳咳,”丽丽姐扫了一眼小朵朵,低声道:“要不嫌弃拖油瓶的,不然婚结到一半又离了,说出去很丢脸的。”
朵朵对人类心底的恶一无所知,仍旧乖巧道:“瓶!”
明月这时黑着脸敲桌子,说:“妈,你够了,再这样乱教孩子,以后不带她出来跟你玩了。你别觉得她还小,她什么都懂,你这个人真是……”
话音刚落,方才还兴高采烈的朵朵忽然抽了一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染上粉色,薄削的鼻翼一开一合,眼看着就要晴转雨。
丽丽姐有些心虚地将朵朵搂进怀里,用手一遍遍揉着她小脸,说:“不是拖油瓶,不是拖油瓶,哪有这么好看的拖油瓶。丽丽姐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哭啦?”
朵朵被搓得五官移位,肌肉不整,想什么油啊什么瓶的,她才听不懂,她真正伤心的是方才的许愿好像背叛了一个人:“我不要爸爸,我要云焕。”
她要是有爸爸了,云焕怎么办呀?
丽丽姐一怔,说:“云焕是谁?这名字好熟悉哎,好像在哪里听过哎。”她看着正欲逃走的明月,问:“你这么心虚干嘛,先把话说清楚!”
恰好一通电话救了明月,她摇摇手机,说:“有人找我!”
来电的是个陌生座机号,然而号码工整,排列吉利,不像是普普通通的诈骗电话或推销号。
明月接起来一听,果然如此,对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礼貌地问:“是董明月,董小姐吗?”
明月往餐厅僻静处走,扭头看了看身后还乱成一团的家人,说:“是我,请问你有什么事?”
大中午,刚下了会诊的云医生忙里偷闲地啃了半个面包,兜里手机响,一看来电人就不由拧眉:“吃得正香还有空打电话给我?”
明月声音又兴奋又迟疑,说:“云医生!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女儿要火了!”
云焕连忙三两下吞下了嘴里的面包,说:“怎么了,你说清楚点,是不是《猫小姐》在微博被谁推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