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得汗如雨下,几次偷偷心算价格,云焕抓过她发汗的手,握了一握,示意只是小意思:“你多吃点。”
看得一边丽丽姐很是不满,说:“明月,以前你爸爸怎么教你的,吃饭的时候两只手放桌上,越大越不像话。”
朵朵鹦鹉学舌:“越大越不画画。”丽丽姐戳她脑门,埋怨:“你也是个烦人精,衣服都脏死了,你一会儿不要靠着婆婆。”
破财还不能消灾,丽丽姐一边吧唧吃东西,一边将云焕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问出来,听到云焕初中起,父母就已经离异后,很不满地放下筷子。
“又是单亲家庭啊,单亲家庭的孩子,个性很容易扭曲的。”一边明月狂咳嗽,她没理会:“我们家嘛,是不同的,他爸爸就是要死,我有什么办法?”
云焕的好脾气在这晚显露无疑,对于冒犯毫无抵触,只是解释:“其实一个没有□□,分开比强行在一起好。不过您说得对,单亲家庭对孩子个性的养成影响很大,所以我希望朵朵不要步我们后尘,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丽丽姐懒懒瞥了他一眼:“你刚刚说你是跟的你妈妈?”
云焕点头:“我妈妈后来再嫁了,做全职主妇,继父是一位大学教授,人很谦逊有礼,对我也很好。所以尽管爸爸不在身边,我一直都有享受到家的温暖。”
丽丽姐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于此:“这么说来,我们家明月以后要跟婆婆来往了,你妈妈人怎么样呢,明月人老实,她太强势的话,怕是会受委屈啊。”
云焕笑了:“我不是没满十八岁的孩子,还需要她的监护,也一早就搬了出来,有自己落脚的地方。我妈妈对人很宽厚,我相信她会喜欢明月的,就算是以后真的有矛盾,我也会站在公平的立场上,不会偏向如何一方。”
云焕说话逻辑清楚,极有条理,一字一句又如拂面清风一样,平和,淡然,然而带着信服的力量,教人不知不觉就跟上他的步伐。
明月早就听得如痴如醉,饶是挑剔如丽丽姐,后来也再找不到什么可以刁难的地方,她慢慢吞吞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擦一擦嘴,说饱了。
回去路上,四个人为了消食走了半段,朵朵坐在云焕脖子上开飞机,欢声笑语里打前哨,明月和丽丽姐押后,偷偷摸摸说些体己话。
丽丽姐说:“这小子还不错,值得托付终身。”
明月纳闷:“你刚刚还和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么快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到底是看上的人家条件,还是看上的人家人品?”
丽丽姐撇嘴:“幼稚,哪有条件人品分开看的?先有面包,再有爱情,三十岁的人了,这点都不懂。我也不是态度大转弯,是客观需要。”
她煞有介事地拨手指:“你妈现在给你套的几条你看啊,他爸爸是个开厂的,不过还有个妹妹,估计要分一半。妈妈这边没收入,全靠继父养,对他再好,估计以后也就一套老人自个儿住的房。他自己有车,有房,是个医生,可我们这行你最清楚的,发不了财还特别忙。”
明月纳闷:“你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啊?”
丽丽姐说:“意思就是,其实看条件,他也就是个撑死了有三套房的,论条件,他离你妈的想法还有那么点差距。不过呢……”
她双眼狂扫明月,看得后者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呢,你年纪也大了,又带个孩子,不找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明月无语:“让您委屈了,我要是以前出息点,现在您就是李嘉诚岳母了。”
丽丽姐一嗤,最后给了一句公道话:“他脾气倒是不错,我这么为难他,他还能跟我笑着跟我说说话。要你爸,早指着我鼻子骂起来了。”
明月搭上她肩,说:“哟,不是一直跟我说你们俩恩爱着嘛,我爸还能敢骂您?不过你有些地方真的过分了,中间好几次,我都怕他拍拍屁股走人。”
丽丽姐笑道:“你懂什么,你老妈我还是有分寸的,他要是敢走——”
明月盯着她看。
丽丽姐一挑眉:“我求他去呗,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是能为我女儿好。”
明月心里受用,笑着倚上她肩膀。
丽丽姐又说:“不过你那些事情赶紧摘干净,别后来添出什么乱子。”
明月忽的一趔趄,绊了自己一脚,脸色很不好看。
丽丽姐皱眉,问:“你这么紧张干嘛,有事了事,别心虚得跟个傻子似的。”
明月咬了咬唇,说:“那你再借我点钱。”
这次换丽丽姐腿软,从她身边绕过:“算了,你还是别认我这个妈了。”
云焕给丽丽姐在他们旁边又开了个房间,丽丽姐拎着行李进去的时候,把两人一通瞪,说:“别以为支开我了,我就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语气,活脱脱像是骗幼儿园孩子,“我能用望远镜看见你们在家表现”的幼师一样。明月按着她肩,送她进门:“知道了,您快点去休息吧。”
回来的时候,云焕正将朵朵给抱下来,一向高大健硕的男人,姿势却显出几分别扭,蹲到地上的时候,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摸摸朵朵脑袋站起身。
明月过来捏了捏他脖子,男人条件反射的一让,略带戒备地看着她。明月走近几步,又捏过去,说:“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