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突然就不想再想这些了,他摇晃起掺合着月光的酒,垂眸凝视。杯中男人和他长得极为相似,剑眉星目,不羁洒脱,只是眉宇却萦绕着挥散不去的疲惫。
他迟缓眨了下眼睛,男人也眨了下。
有点帅。
他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哦,是他自己。
“再来?”风沅同样也有了醉意,她放弃杯子,径直兴冲冲抱起另一坛烈酒,酒水从嘴角溢出,沿着脖颈流下,打湿胸前绣满金丝牡丹的红色,恰好与眼角的红晕相映衬。
她头发半散,月光披于肩膀,原本雌雄莫辨的俊雅愈加偏向妩媚。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股抬着下巴看人的傲气。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再来哈哈哈哈哈。”
魔尊突然发现原来妖皇真的长得很好看,他在又饮下一坛酒后昏昏沉沉想到。
青年没有注意到,原本萦绕在眉间愁绪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是他抱着酒坛心满意足打鼾的放松,以及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卸下的笑意。
但酒鬼向来不讲道理,特别是两个随心所欲、实力高强的酒鬼。
在祸害完自己的私藏后,风沅拉着姜槐,两个人失了智般不约而同向天上望去。
神界、仙界。
权衡片刻后,他们选择了神界。
听说霁华又酿新的酒了。
似乎无论在哪里、无论发生什么,对方的爱好都没改变。在原本的世界,对妖皇几个来说,天帝酿的酒就是他们的酒。
理直气壮jpg.
即使这个世界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甚至因为白乐妩的原因让原本稀薄的友情更加走向破碎边缘。
但这对轻车熟路摸向对方埋酒地方的风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在天边出现第一道亮光,露出鱼肚皮时,两个狗狗祟祟的身影隐藏气息,拿着锄头,避开所有侍卫,闯了进去。
天帝布下的禁制被两人合作避开。
中间虽有些曲折,他们最终还是到达成了目的,宛若丰收的老农民,深情抱着挖出的酒傻笑。
“啧,好难喝。”姜槐喝下了第一口,面露嫌弃。
“霁华的手艺还是这么糟糕,太难喝了,这种东西是送不出去的。”风沅捏着鼻子喝下第二口,砸吧砸吧,回忆了下味道,才懒洋洋评价。
“别人送酒是交友,他送酒就是结仇了。为了让霁华不要树敌太多,我们替他把这些罪恶东西都喝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正合我意。”姜槐大笑道,头次觉得自己和对方如此投缘,简直称得上心有灵犀。
他们重新举杯换盏,大笑出声,天帝后院里一时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另一边,某个素雅房间的灯从晚上亮到现在,房间主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累成几摞的奏折,才放下笔,满意点了点头,赫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帝。
“陛下。”身旁侍从眼见对方开始休息,连忙上茶,在重新更换笔墨的途中,他也不由松了口气,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勤劳。
是的,太过勤劳。相较于其他几界,他们神界上朝次数简直高到离谱,陛下更是以身作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呸,披星而起,戴月而休。
神君们子时起,天帝就可以不睡;神君们不睡,天帝就可以无休。
陛下没有要求过他们什么,但在这样一个勤勤恳恳为神界鞠躬尽瘁的形象前,他们也不好意思去休息,接连几天都辛苦工作,连暗恋仙子都没时间见的侍从默默流泪。
陛下,咱不工作了,咱休息好不好。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天帝的爱戴。
因此在看到对方因感情神伤时,侍从也不由得对以前那个他看起来还颇有好感的白姑娘产生不满。虽然这件事陛下神伤的方向也有点不太对。
“咳,乐妩去哪里了?”
他听到了对方可亲可爱的声音。
“陛下,您忘了?白姑娘已经离开神界了。”侍从小声道。
“对啊,她已经走了。”霁华重复了一遍,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这是连续工作的后遗症,但他已经习以为常,对底下说的美容术和驻颜术也没有兴趣。
与其在这些上面耗费时间,还不如多批几本奏折,多读几本书。
他平静想到。可现在霁华也有点委屈,他应该是爱乐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对方相处,他就忍不住想批奏折、想修炼、想读书,并且每次都这样做了。
于是前几天乐妩不见了,离开了他。
霁华趁着休息空隙,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等会他还有早会,早会结束后又要修炼,修炼完还要进行读书总结。
又是充实的一天。青年满意想到。
然后他发现,他好像又忘了乐妩,“咳,乐妩去了哪里?”
“白姑娘似乎被魔尊带走了。”
“魔尊啊。”霁华皱皱眉头,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居然不是乐妩会不会被对方伤害,而是他的龙鳞甲和凤凰羽衣。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吗?他有些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没什么问题,不过他是不是真的有点过于无趣了。
天帝陷入沉思,但下一刻,他的脸色顿变,不复之前平静,他的禁制被人触碰了,在侍从诧异的眼神中,他匆匆起身,连平日里强调的仪态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