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脸上阴云密布,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魔生无望。
“你还记得我的原身吗?”他疲惫道。
“魔啊。”
风沅回答的十分干脆,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可看着青年愈加黑沉的脸色,又不确定起来。
“难道不是?”她迟疑道。
“是魔。”姜槐深吸一口气后,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当年从老子那薅了那么多羊毛,还不知道魔也分种类吗?”
他给了对方额头一个暴栗。
风沅没敢吱声,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抱着脑袋努力回想,想起来姜槐是个混血。
魅魔和梦魔的混血。
但奇葩的是,姜槐的发展跟这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他一不会魅惑,二不会织梦,而且在被抛弃后极为厌恶自己的身世,很少向别人提及。
也就是风沅在一次串门中才偶然知道。
但看着魔尊,不谈梦魔,光就魅魔的长相和性格都沾不上边。
她怎么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嘛。妖皇有点委屈。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姜槐不会无缘由主动提让他厌恶的点,除非……是真的有什么关联。想起书上记载的内容,她的眼神诡异起来。梦魔还好,除去会织梦,用梦杀人外就是行踪不定,神秘莫测,而魅魔……
“不会吧。”风沅不可置信。
回答她的是青年沉重的叹息。
魅魔一直在魔界地位比较微妙,幼年只能依靠他人爱意存活修炼,欺骗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骗财骗色,风评极差,因此也极易夭折。但等到成年,他们的实力却变得十分强悍,为其他魔所忌惮。
变来变去,唯一不变的是风评。
弱小,代表着欺骗,强大,代表着他们有可能会霸王硬上弓,对感情的贪婪是刻在魅魔骨子里的东西。
可同时也代表着他们极其容易付出真心,不说一只魅魔付出的真心太多会不会廉价,他们的感情无疑要比别的种族汹涌澎湃许多。
堪称泛滥。
而姜槐更堪称倒霉,出生就被抛弃,半点没继承魅魔欺骗的天赋,也没有对感情灵敏到多情的游刃有余,而是一路朝着不爱美色,只喜战斗,在魅魔看来是极为奇葩的路线发展。
除了不知道是来自于谁的血脉,青年身上也再找不出有那两个族群的影子。
他以为混血的影响仅此而已,就算血脉中有自己不喜欢的传承,他也还能忍。
对爱情不感兴趣的魔尊完美压抑了体内一半魅魔的天性。
但现在这份天性被自身意识的混乱和强制爱上白乐妩后痛苦挣扎勾出来了。
天帝可以通过白虎传承中的冷静与杀伐维持最后的理智。
可魔尊在魅魔天性的影响下瞬间感情胜过理智。
他拥有了对情爱的迫切欲望和对汹涌澎湃情感的追求,一点点沦陷,变成几位尊者中被白乐妩影响最深的那一个。
简而言之,魔尊被迫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而且更要命的是,最近又快到了他的……
想起这个,姜槐脸上更是灰暗,无论对骨子里由血脉带来的天性如何厌恶,他在此时也只能声若蚊蝇,收敛暴躁,说出今天另一件重要的事,“风沅你帮我个忙。”
“什么?”
“千万,一定不要让我有机会和白乐妩单独相处。”姜槐没注意到对方突然瞪大的眼睛,强忍着羞耻说出自己的请求,“就算有苗头也不行,你一定要掐断它。”
“为什么?”
“为什么?”青年重复了一遍,终于放弃挣扎,有气无力趴在桌上,将脚边的酒坛踢开,“你就当是可怜我的清白。”
“要知道魅魔可是有……发情期的。”
姜槐平静说出那个词,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毁灭吧。
发情期碰上智力下降,霉上加霉,恐怕这六界也再找不出比他更倒霉的了。
“发情期。”风沅艰难开口,她对这个词一点都不陌生,男欢女爱,繁衍生息是每个族群的大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她实在难以将这种东西跟对方联系在一起。
“就是那个?”
她恍惚指向青年身后。
嗯?
姜槐转过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冒出了尖尖的尾巴与尖尖的耳朵。
“……”
无声的沉默最为安静。
风沅看了半天,视线跟着尖尾巴不停晃动,终于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
软软的,有点冰。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毛茸茸诶,好可爱。
这是她的第二想法。
等等?姜槐为什么在瞪自己?感受到对方快吃人的目光,风沅终于在恋恋不舍收回手前,又趁机捏了一下尖耳朵,然后她听到了一声闷哼。
青年的耳尖绯红,眼角在注视中一点点多了几分……妩媚。
“松手。”他咬牙切齿。
“哦。”风沅顿时正襟危坐,她看着似乎喘息愈加明显不知道在忍耐什么的姜槐,不着痕迹离得远了些,心虚道:“如果我没拦住你和白乐妩相处了呢?”
“没拦住?”魔尊冷笑起来,他捏着桌角,手上青筋暴起,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的清白要是没了,你就等着我撞死在你这位妖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