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善后(上)</h1>
云初整个人都是傻的。
人群嘈杂,她本来就修的耳清目明,一时间哭嚎声和惊恐着要叫御医的声音也不绝于耳,这与自然声响不同,凡间吵嚷的声音只会让云初脑袋突突的疼,她有些头痛的揉着太阳穴,阿青也伸出手帮她捂住耳朵,虽然也只有心理安慰,被吵的昏昏沉沉后又隐约捕捉到一句命令,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就被人群挤着往外面走,她想了一会,才消化了那句在场女眷皆要去为贵妃祈福是什么意思。
计划赶不上变化,早日归家的计划泡汤了,她被人群推搡着往前面走,就算回头,也捕捉不到阿青的身影,不过阿青刚刚应该也听到了那句传令,至少是知道她要去哪里的,云初认命的往前走,在场的都是些亲王官员,估计一会等王安置好贵妃,还得开个夜会,到最后谁等谁还不一定呢……
异国舞娘,身上的最明显的特质果然还是前两个字,云初像模像样的接过三炷香,宫内修了祠堂,里面除了放排位,正中央却放着传说中地位最高的老祖,雕像修的高大,再加上蜡烛的火光不大明亮,云初实在看不清雕像全貌,但还是象征性的拜了拜,也没有更多想法,修仙者不信此神。
向周围看了一眼,毕竟刚刚经历了一次行刺,大多数人脸上的惊恐惧怕还没有褪去,有人跪着跪着就直直倒了下去,也有人双股颤颤,此时还能有多少人怀抱虔诚心呢,云初默然叹道,为贵妃祈福是假,怀疑朝臣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是真……不过这与她有啥关系呢,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背诵着道德经消磨时间。
偶尔,脑海中也会闪过那个枯叶般脆弱的身影,刀刃捅在腹部流了许多血,平时在道界,他们受的最重的伤其实是内伤,灵基破碎,根骨断折,就算你表面再与平时无二,也变成了一个时日无多的废人。她被那鲜红色蛰了眼睛,才缓慢反应过来,在人间,其实这个伤口已经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危在旦夕。
说到底,她对高位上的两个人没有分出那么多心思,尤其是在这场混乱的袭击把阿青也牵扯进去的情况,云初既觉得自己无论再来几次都会选择保护阿青,却也凭空生出了几分遗憾,若是她动作再快些,那娇美柔弱的女人其实不用经历这么一遭罪。
她想的认真,所以身后的人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云初才反应过来,她睁开眼睛,眼前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今日入马车前还见过的,但明明是贵妃身边的得力助手,怎的贵妃都已经危在旦夕,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焦急忧虑的情绪,反而对她做着口型。
云小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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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不是来时那条路。
云初只觉得这道路曲折,宫墙砌的高大,左拐右拐把云初绕的失去了方向感,前面公公走的快,云初也不敢拖延时间,也紧跟着他的脚步问他们要去哪里。
“云小姐,”走前面的公公脚步没有停顿,却依然声音平缓地像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贵妃一直喊着您昏迷不醒,王心急如焚,所以您也别怪我们下人擅作主张……”
本来她在那里跪着也没啥事干,称不上打扰,云初犯不上和一个传话筒发脾气,所以也客套了两句,又跟他拐了一个弯,直觉应该离贵妃的宫殿越来越近,灯笼映照的人影晃荡,云初侧过身,端着盆血水的仆人低垂着头走得迅速,光是从门口走到寝宫这一小段路,她就至少看到了三盆血水。
这出血量有点吓人,云初本来想在外面等着,结果刚想侧身站在宫外静待,就在房门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走下台阶细看了才发现,其实王的具体年龄应该比外表要年轻,还没有步入中年,她忙要行礼,被王随意挥手免去,看向她时,眉眼间的厌恶不似作假,态度却没有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