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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盯着郝娴许久,最终还是摇头:“不知道。”
他举起手中捏着的白毛:“我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姐姐的妖兽把它啃烂了,我出来了,跟着他一直跑,就这么过来了。”
“嗯?!哦~”
又是四声不同音色的疑惑,但勉强也算明白了小孩为什么会喜欢郝娴,大概是有雏鸟情节,将救出自己的灵兽的主人当做了救世主。
郝娴等人皱眉,心道原地界也有拐卖囚·禁小孩的黑心事?
可转念一想,这孩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脑子也像是有几分不太清楚的样子,难道是受了虐待折磨?毕竟修真界无奇不有,邪修尤爱搞些奇怪人体实验。
与另几人不同,饕餮的惊中却是带着喜。
听这魔君所言,似是不像来捉自己的,反倒是……
他收回逃出一半的后蹄,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试探着用前爪戳了戳小魔尊的脸。
果真,对方非但没一把拍死自己,反是也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
“嗯,我不喜欢那里,乖狗狗。”
“咩?”
饕餮简直不可置信,自己这是……被当成恩人了?!
世界上真有这么美好的误会?!
小孩儿却是摸了两下狗,又收回手抱住郝娴,脑袋贴着她蹭了又蹭。
“姐姐,我怕,黑。”
女人大多都抵挡不住乖巧小正太的撒娇卖萌,郝娴虽明知对方可能已是个成年人,却仍是心疼他曾经不知在哪里受过的苦,便站起身拉过孩子的手。
“不怕不怕,姐姐这就带你……”
“等等!”
郝娴还没走出半步,又被裴霁强行按头,扭到另外一边面壁。
“段大哥,你可还有衣物?小孩穿的那种!”他指指小孩:“这光着出去,怕是不成样子!”
段生:“……你当我这儿是裁缝铺还是育幼院?!”
段生的乾坤袋此番算是彻底清空,连几尺破布都没留下,只可惜东西,眼下几个没一位巧手。
郝娴的针戳毛毡玩偶行,剪裁衣服却是从来没学过,最后又推给裴霁,谁叫是他先提出来的。
风光霁月的裴公子,被突然出现的小孩硬生生逼出了‘慈母手中线’。
抱着段生的布料鼓捣了大半天,又是剪又是缝,总算折腾出一件小孩能穿着不掉的衣服。
别说郝娴,便是段生都不忍直视。
“这也太丑了点吧,得亏是孩子长得俊,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穿上都瞧不出个人样子。”
裴霁一脸正气:“堂堂男儿,岂能以色侍人?若品性高洁,便是身穿麻布也难掩气度芳华。”
郝娴五官扭曲:“问题你这不是麻布,你这是个麻袋啊!”
裴霁面色一僵:“行了,别磨蹭了,找身体要紧。”
进鬼道的时候只有三人,出鬼道的时候多了一人一狗。
啾啾似是被空间之力伤到了灵体,跟郝娴软软打了个招呼便又昏睡过去。
引阴钟彻底进了小娃肚子,段生只觉前途无亮,脱了困也不敢去鬼王殿报道,只好跟着郝娴等人一起,先给小娃寻亲。
郝娴安慰他:“说不准这小孩的亲人是什么地界大佬之类,到时候直接收留了你这个救民恩人,又或者赠你其他更好的法宝赔与鬼王,况且你不是说引阴钟并非无法替代吗?等过上几十年几百年,估计鬼王大人就忘了这事了。”
段生心道,可以替代,不代表可以毁了啊。
鬼差叹气:“走一步算一步,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郝娴低头,问小孩儿:“弟弟,你可记得自己家在何处?”
………………
为寻鬼种,鬼界此次搜查很是彻底。
而因祸得福,先前被莫名关押的鬼差孟司,总算在鬼差核实监牢时碰到了熟人,时隔大半年终于洗刷了冤屈。
重获自由的孟司没有忘记自己的倒霉同伴,第一时间就去寻了鬼王容辞,将当时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你说郝娴他们还被困在鬼道里?!”
容辞大惊,继而指着他鼻子便骂:“你们可真是敢想!生魂修鬼术简直是天方夜谭,还开窍五层?没等开窍他们就魂飞魄散了!保住个躯壳又有何用?!”
一边骂,一边却也使人又去鬼道寻人。
只可惜果不其然,别说郝娴等人的魂魄,便是那条通向小玄虚境的鬼道,都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坍塌。
事已至此,再多懊悔也是无用。
容辞将二人的尸体挪到了冥泉之上,又在身上洒下一朵朵曼珠沙华。
“我欠你二人恩情尤未还清,待二位转世,我定……”
他忽的手上一顿,轻轻将郝娴的面颊扭到一边,而其右耳耳侧,在乌黑秀发遮掩下生着一枚指腹大小的红色印记。
“她怎么会有屠仙印?!”
容辞脸色
', ' ')('一变,立即屏息凝神,直到体内鬼丹生出团团幽冥之火,才复又将手覆在了印记之上。
片刻后,他的眉心紧紧拢在了一起。
“这气息,为何又夹杂……罢了,总归魂魄已逝,任她是何身份皆与我无干。”
回到鬼王殿, 容辞轻轻转动手腕,皱眉将掌间蓝色水滴摇了几摇。
“此法可行?”
“也许。”
大祭司须发皆白,声音听着也格外虚弱无力。
“冥泉凝露可在一刻钟之内释放大量鬼气, 或许能遮掩过去。”
“一刻?”
容辞将水滴攥紧:“祭阴大典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只一刻如何来得及。”
大祭司:“凝露每百年一结, 每千年消散, 或许, 大鬼王现在去寻, 还能再找到几滴。”
容辞顾不上骂着老头说话挤牙膏, 当即起身带人亲去冥泉尽头。
临行前嘱咐侍卫:“近日严守鬼王殿, 不许放任何人入内!”
“是!”
……………………
城门外。
“郝娴, 这都是你造的孽!”
裴霁一身青绿外裳经除尘诀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几欲看不出本来颜色。
“这能怨我吗?”
郝娴不服:“要不是你们强行给我注入鬼气, 我能突破引来天雷?”
段生因要使法术易容换形,比他俩还更累几分。
“别吵了, 大家都是为了逃出鬼道,也没想能牵连了他。”
一行人从破开的鬼道出来, 接连走了好几日, 渴了便喝泉水, 饿了遍打野味,找遍沿途所有城镇, 都没找到小孩的家。
眼见王都城楼就在眼前, 小孩却连自己叫什么都还没想起来。
裴霁和段生一致认为是郝娴的天雷把这人劈到失忆,模糊知道部分真相的饕餮也不愿解释。
最后便是连郝娴自己,也觉得这事应该是系统的锅。
又一次呼唤田叔无果后, 郝娴醒悟求己不如求人。
“先进王城, 总归我们也是要找鬼王的, 到时候让他帮着打听一下。”
裴霁更直接:“干脆把人留给他算了,总归是他们地界子民。”
段生发憷:“那我在外面等着你们?”
饕餮也不想再见到神经病,立刻蹿到了段生身后。
郝娴点点头:“行,你们带着啾啾,它与我心意相通,我们出来也好来寻你们。”
二者点头,扭身便在城外找了个犄角旮旯等着他们。
没想郝娴等人只在门口绕了个圈,就又耷拉着脸走了出来。
段生奇道:“怎么了?”
郝娴无奈:“说是大鬼王仪仗出行,闲杂人等禁止靠近,估计今天是别想进城了。”
段生犹豫着提了个建议。
“不然你们去城郊的鬼市上打听打听?我常去的店铺老板认识不少鬼差,说不准能帮你们联系到容辞大人,不过切记,莫要提我。”
郝娴和按段生所指方向,左拐右拐钻进了一条小巷。
倒数第二间是个法衣铺子,冷冷清清,就连门槛上都落了一层薄灰,也不知多久没进来过客人。
店铺老板正躺在藤椅上打呼噜,一见到郝娴几个,立刻双眼放光,抽过一件小道袍就套在了小孩身上。
“哎呦,这孩子身上魔气这么重,你们也敢大摇大摆的走啊!知不知道最近查魔修查的有多吓人!”
“查魔修?”
裴霁以为是他的家人找了过来,忙追问为什么。
“不知道,上面口紧的很,好像是人界的魔修犯了什么事,但咱们大家谁也没见到魔修有什么动作……哎呀,总归现在乱的很,连西鬼王也被咱容辞大人给‘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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