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岭就突兀地坐在角落的卡座里。
在一众穿着暴露、前卫,至少也是时髦的年轻肉/体中,匡岭却穿着一双两排扣拖鞋,一件舒适宽松但没有任何款式可言的棉质t恤,显得与整个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匡岭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酒杯若有所思,不知已经先喝了多少,活像思维正处在另一个非凡人能理解的世界。
冉邱一过来,匡岭就语出惊人,“你是不是可以为了温远毓去死。”
“什么?咱俩有关系好到聊这些吗?”冉邱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想起匡岭很可能调查自己的事情,他脸色难看下来,拿起酒杯倒了杯酒,直接泼在了匡岭的手腕上,“你给我清醒点。”
匡岭没有去擦手腕上的酒液,他打量着冉邱充满戾气的眼睛,冉邱的眼睛不是很明显的双眼皮,只有在微微上挑的眼尾,能看出眼睛是双的,这是很有神采的眼型。虽然冉邱现在看上去一点就炸,但这双竖着全身刺儿的眼睛,同样执着又明亮,他很难相信拥有这么一副气质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匡岭试探地问:“你真的为了温远毓,连《天渊之别》的男主角都给推了?”
第7章
什么为了温远毓?什么给推了?
匡岭说的话他没有一个能听懂的,但他勉强从这句话中摘出几个关键词,“你怎么会知道《天渊之别》?”
匡岭毫不意外地说:“你果然没有看我给你留的那几张纸。”
冉邱下意识地摸裤兜,但他想起那几张纸留在了他换下来的裤子里。
匡岭非常不情愿地解释道:“我是《天渊之别》的编剧。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因为温远毓,所以无心演戏,还是因为你姐姐,总不能是你看不上这部剧的制作吧?”
“我一个十八线,有什么可看不上制作的。”冉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试镜成功了。可你们不是用了一个纨绔富二代吗?”
冉邱想起那天在车里,方蓝对温远毓说的话,他之所以认定自己失败,就是因为他不是一个纨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纨绔吧,可如果他试镜成功了,他的经纪人怎么可能不通知他?
想到这里,冉邱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匡岭,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你很喜欢耍人玩吗?”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激动。”匡岭想起俩人第一次见面,冉邱也是突然就急了,他有点招架不住地端起酒杯,咽了一大口酒,“导演说的纨绔富二代不就是你吗,他说你试镜前一个劲儿地瞎聊天,连剧本也不温习,结果轮到你的时候,你忘词儿了,还试图靠演技弥补。”
冉邱挑了挑眉,他当时给人的印象是这样吗?
不过,他确实是一直聊天来着,因为太紧张了话就多。
冉邱略一思索,暂时信了匡岭的话,准备回去问问经纪人,可能这之间有什么误会吧!
不料,匡岭却说,“你说你没接到选角成功的通知,可是,导演助理说你经纪人回绝他了,你知道回绝我们的理由……给的是什么吗?”
冉邱摩挲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顿,愣了愣,酒哥给回绝了?
他打量着匡岭的神色,匡岭这番话意味颇深,但看上去并不像在说谎,他结合匡岭之前问他的原因,随便猜了猜,“因为温远毓接下来要拍一部好莱坞大片,我不能和他分别两地。”
匡岭打了个响指,轻点了下头。
可是话虽如此,冉邱却感到非常荒谬。导演助理绝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但他的经纪人酒哥也不至于,虽说酒哥谈不上多敬业多用心,可自从他上大三,酒哥一路跟他到现在,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的关系,酒哥怎么可能非但不盼望他试镜成功,反而还在他成功之后替他拒绝?除非……酒哥背后还有别人指使。
这个指使的人能是谁呢?是温远毓吗?温远毓希望他跟随去美国,所以才让酒哥拒绝。想到这里,冉邱心里微微一痛,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温远毓那么独立的人,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至于其他可能跟他有利益冲突的人……冉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影子,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他和温远毓工作室的大老板,冉一鸣。
这个可能性只在他脑内一闪而过,但依旧让他后背发麻,可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仔细想,他虽然为能出演《天渊之别》的男主角感到高兴,可他也没忘了,他之所以出来见匡岭,正是因为匡岭有关于热搜翻盘的重要信息,只不过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提起这个话题。
冉邱本想着铺垫一两句就进入正题,可他是个不会铺垫的人,怎么铺垫都越想越尴尬,他干脆单刀直入,“热搜的事——”
匡岭却摆摆手,打断了他,“所以你决定和温远毓分别两地了?”
冉邱不悦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了声后,又忽然蹙了蹙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匡岭一手撑着脸,诧异地眨了眨眼睛,“那要怎么说?你接这部片子,温远毓去美国,你可不要想着探班,我们钱上不富裕,进度很紧张。”
温远毓温远毓温远毓。
匡岭多次提到这个名字,让他也多次想到这个名字,心脏没办法地跟着这个名字痛一下,痛一下,又痛一下。
他恨不能跳起来直接拍匡岭一巴掌,让他闭嘴,他冷脸道:“探什么班,我跟温……我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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