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澜是被人点了穴送进新房的,明显对于成亲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大家正好今夜拍两散,从此天涯是路人。
苏十九不由得喜上眉梢。
“怎么忽然这么高兴?”慕容澜不知何时已走到苏十九面前,两臂往墙上撑,刚好把苏十九圈在中央,低下头来望着他。“是想到洞房所以迫不及待了吗?”
那张粉光脂艳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就在头顶,苏十九不敢看,下意识的缩了缩,“慕,慕容公子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我们都是男的,怎么能洞房呢”
对于苏十九来说,恐怕没有比这句话再昧良心的了。
可是虽然他说了这么无耻的谎话,还是应付不了慕容澜。“刚才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说你是喜欢男人的。”
“那个……是啊,我是喜欢男人!”苏十九计不成再生计,索性昧良心昧到底。“但是你不是啊,你难道不会觉得喜欢男人的我很恶心吗?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
下面的话,被个缠绵悱恻的吻全数封在口中。
过了许久,慕容澜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差点被亲到窒息的苏十九,有点惊讶的笑道:“卖相般,尝起来居然还不错!”
还没等苏十九把气喘匀了,慕容澜随即出手噼里啪啦点了他堆穴道,把抱起来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纵身上床,左手掌风劈断烛火,右手掌风劈断系着床帐的丝绦。
在陷入片漆黑之前,苏十九只来得及看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露出个标准的色狼笑容:“真巧,我也喜欢男人。”
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澜是个断袖。
其实慕容澜又不是脉单传的长子嫡孙——他大哥慕容勉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按理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断上断也无妨,无需介意。
但是慕容兰很介意。
作为孪生兄妹,他们二人不仅长得相似,武学天分相似,对男人的品味也相似。
最可恶的就是这“相似”二字,因为同样的张脸,慕容澜看着就是要美上那么两分;同样起习武,慕容澜的进阶就是要快上那么两层;同样看上个男人——慕容兰狂咬手帕,那个男人选择他哥的次数,竟然也要上那么两次!
经过了少个不眠之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的慕容兰终于想到了个完美无缺的不着调的报复计划:
步骤:自己去抛绣球招亲——这样招来的肯定是喜欢女人的没错吧。
步骤二:骗他和自己其实是和慕容澜成亲——拜堂自己来,不然身高会露破绽。
步骤三:洞房——
本来以为自己娶到天仙美女的新郎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前后都平的男人,该有么的愤怒恶心恐惧,该是如何的口出恶言跳脚狂骂,说不定还会当场大吐特吐番,毫不留情的把慕容澜那颗纤细的玻璃心伤成片片片片~~~
慕容兰越想越开心,连蹦带跳的找老爹老娘去商量此事,当然步骤三要略加修改,说这样的打击疗法说不定能让慕容澜从此幡然醒悟改邪归正。
向就不着调的慕容庄主和夫人果然同意了女儿的提议,并且为了确保步骤三万无失,庄主还亲自上阵点了慕容澜的穴道扔进洞房。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步骤就已经出了问题。
绣楼下的苏十九,只是个拥有中华民族爱看热闹的传统美德的,打酱油的围观群众而已
——偏偏这个围观者,还好死不死的会解穴,而且还好死不死的也是个断袖……
☆、孔雀东南飞
“你们,你们这成何体统啊!”正厅之上,慕容庄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捶桌子打板凳。
厅中间着的慕容澜已换了身男装,秀如芝兰玉树。“举觞白眼向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普通的潇洒美少年般只能做到后半句,但是慕容澜显然充分领悟了崔宗之的境界,满不在乎的向老爹翻了个白眼:“爹,你这句话好像是成亲前我说过的吧?”
“你这个不肖子啊——”慕容夫人刚拉开架势,准备拍着大腿开哭,被慕容澜毫不客气的把哭腔堵在嗓子里。
“我哪里不肖了?是你们逼着我和个男人成亲,我都依了你们了,还要我怎样!”
见老爹老娘纷纷败下阵,慕容兰挺胸出来,抛出句自认为杀伤力极强的话,“你眼光也太差了,那么平庸的个男人你也要!”
“那个人平不平庸不好说,不过他的眼光倒是好的很呢。开始以为是要和妹妹你成亲,哭着喊着要自杀,结果看是我,高高兴兴的就从了。”
死、死穴……慕容兰捂着心口,倒地不起三分钟。
“我不管,总之你赶快把那个男的给我扔出去!”慕容老爹修整番,重新恢复了气势,“现在就扔,马上就扔!”
慕容澜鼻子里哼了声:“正式拜过天地洞过房,怎么能随意休弃?”
“那不算,他,他拜天地是和你妹妹拜的!”
“娘你说的真有道理,那我不要他了,你让妹妹嫁给他啊!”
“谁要嫁给那个像你样喜欢男人的变态!”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慕容兰扯着小手绢高声尖叫。
慕容澜句话又把她拍回地上:“那是你自己缺心眼用绣球砸回来的!”
虽然外面已经吵得沸反盈天,慕容家父母女三人竭力想棒打鸳鸯的另个主要人物,苏十九,此时完全充耳不闻,软趴趴的躺在床上装死。
说是装死,其实离真死也不太远了。苏十九的穴道虽然已经解开,但是只觉得好像是被人拆散了架后重新组装了遍,从头发尖到脚趾尖都不是自己的,仍旧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只有某个痛的让人死去活来的隐秘部位还让他感到自己这具身体的归属权……
不过此时的苏十九也不太想动就是了,因为他正在认真的思考未来的人生走向。
按理说七王爷的那种家世地位,那样英俊威武的长相,那样冷酷邪魅的性格,怎么看都是个鬼畜炮灰攻的好模子,应该随时随地把小受扑倒来□做的事。可是苏十九在王府住了那么天,七王爷最也就是小心翼翼的抱抱亲下,剩下时间就是盯着他看会,再做会45度流泪忧郁小清新造型,各种郁闷纠结无奈状。
相反,这个看起来长的表斯文的慕容公子却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第次见面就直接把人吃的干干净净骨头渣都不剩,直到早上天光大亮,还依依不舍的搂着他狂啃了顿,使用了“心肝宝贝可人儿小妖精”等等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称呼,最后才露出那种吃饱了的猫样的表情抹嘴下床。
被吃也没什么,他这辈子的人生目的就是被人吃的。可是——这个穿上女装比他妹妹还女人的家伙怎么想应该都是个受吧,是受吧!
苏十九的心在流血。
炮灰受的炮灰程度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攻的炮灰受就算挂也能挂的痛快点,可是要是成了受的炮灰受那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惨有惨——想到未来人生道路上等着他的十八层地狱七十二番酷刑,苏十九忽然觉得生无可恋了……
不过还是有线生机,因为慕容澜不见得就是本文的正牌受,说不定也只是炮灰家族的成员之,那么他的属性就无所谓了。炮灰之间的春风度完全不是读者关心的内容,说不定作者写都懒得写,只是会在苏十九的档案里加上句“此人生性淫老少通吃攻受生冷不忌”这种无关痛痒的评价。
拜托了,慕容公子!你千万不要是主角!
☆、家之主
苏十九被人拎到正厅里的时候,慕容家四人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简单的描述下就是:
慕容兰和慕容澜在对掐:“你这个喜欢男人的死变态!”“你这个没有男人喜欢的脑残女!”“你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我全家就是你全家!”
慕容庄主和夫人在互相推卸责任:“看看你生的不肖子!”“生孩子又不是我个人的事!”“不是你个人生的难道还是我生的!”“没有你我生的出来吗!”
拎着苏十九走到门口的那个人额头唰唰唰冒出三条黑线……真是不想承认和这四个人有任何血缘关系……
“大、大哥?”慕容兰正在张牙舞爪的企图用指甲去挠慕容澜的脸,忽然看到门口的高大身影,吓得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慕容勉黑着脸大踏步走进门,指慕容兰:“你,起来,到墙角去!”
再指慕容澜——后者的手里还揪着坐在地上的慕容兰的辫子:“你,也过去!”
然后指跟着那对兄妹往墙角蹭的慕容庄主夫妇:“你们不用,坐回去!”
最后把另只手中拎着的苏十九往地上放:“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的苏十九,用极度崇敬的目光看向了长了张正直严肃的标准大侠脸的慕容勉——简直不敢想象这么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就说姓慕容的这么不着调的堆人怎么能把武林第世家这个名号弄到手,原来还有个正常的大哥在啊……
慕容勉被苏十九火辣辣的眼神盯得有如芒刺在背,咳嗽声,扭了扭脖子。
“苏公子真是受委屈了,在下向你陪个不是。”得知真相的慕容勉,将苏十九恭恭敬敬的让到了侧厢书房,还亲手端了杯茶给他。
苏十九端着茶杯坐在冰凉的花梨木太师椅上,却只觉得有火在烤般。其自然是因为某个不可说的部位在隐隐作痛,其二则是——
“那个,慕容公子,你看是不是让二公子先起来再说……”苏十九看着跪在门口的慕容澜,小心翼翼的和慕容勉打商量。
慕容勉挥手:“没事,让这个小畜生反省反省也好,反正他也习惯了。”
他习惯,我不习惯。
苏十九感到万分对不起慕容澜。按照正常的情节走向来说,自己这个炮灰受不是应该马上被认定为勾引良家青年的狐狸精,暴打顿扔进护城河才对吗?为什么反而是自己坐在这里喝茶慕容澜被罚跪?(被关在房里抄女诫的慕容兰和被赶到账房核对二十年前的某笔买菜钱的慕容夫妇举着手呐喊:“还有我们,我们也被罚了!!!”)
不过苏十九马上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想必是自己长得还不够狐狸精的标准……
“苏公子,在下管教无方,让这个小畜生作出如此背德之事,实在是……唉!”慕容勉满怀歉意的看着苏十九,脸的痛心疾首。
其实管教无方也不是你的错,你老爹老娘还健在呢……苏十九在心里说。
“公子请放心,我慕容家定尽全力弥补这次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