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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在商场门口的一侧,烈日之下,皮肤像是在热浪中游荡,闷热的空气飘飘忽忽堵住毛孔,林放一手撑着腰另一只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周书妍从车里下来,将墨镜滑至鼻骨,抬眼看见远处熟悉的人,几步走到他面前。
“路上有点堵车。”
虽然说一切都是陆青山的错,不陪自己购置婚品还总叫一个秘书过来,见都见烦了,但到底人家也没错所以还是解释一遍。
“没事周小姐,我也才到。”林放看着在自己面前小声嘟囔的女人,不用听都知道在抱怨谁,学着礼貌地样子宽慰她。
“走吧。”
估计要看很久,女人想。林放为她推门邀她进去。
陆氏旗下的珠宝店都已经打过招呼,只见林秘书把周小姐带进店再前往贵宾区,店长又把斟好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将设计图纸和现有的珍藏品摆放在桌面上,一一为女人讲解设计理念。
“周小姐。”店主平方手掌给她做起了示范,“这款是今年在巴西发现的无烧帕拉伊巴,色调成绿调。”
“尚且放在re保险公司,如果您想要做婚戒上的主款宝石点缀,这几款设计图还请您过目。”店主半屈膝蹲在女人面前,没有出现一丝褶皱的白手套上送来几份设计稿。
“这一款被称为荷鲁斯之眼,中间部分white先生选用这款淡粉色钻石镶嵌,您看如何。”
“这款粉钻是威廉姆粉红色之星,有1115克拉。”
把平板拿了过来,再把展示模板放在女人面前。
“陆氏为恭贺两家联姻,特地将这款作为隐藏款,周小姐是想选哪款作为主款,剩下我们会为之配套您的礼服。”
“下面一款是根据希腊寓言而设计的项链···采用蓝紫色为主调···”
“这边是海瑞温斯顿寄来的宝石原样,设计师根据宝石特点制成的设计图,这里镶嵌绿宝石····水滴形状在这里显示···”
店主把东西呈现在她的面前,女人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枕上另一只纤细的手不停地捋着卷发。
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闪耀的宝石,大概有十几件都是千金难求的,但这些毫无新意,压抑在深处的困顿被激发上来,她微微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女人在此见状笑起来,将戒指和项链的解说放下,为她展示了耳环。
“···周小姐看起来很疲惫。”她将眼神从顶级月光石转过来,把与之今天穿着更好配套的蓝绿色耳饰展示出来。
“最近几天睡得不怎么好,可能是前段时间熬夜太久了。她又眯着眼小小休息,“有佩戴什么会助睡眠的吗?”
店主笑着点头,“有的,周小姐,听说佩戴月光石可以缓解失眠。”说罢将月光石的手链取出来,灯光下白色的珠宝发出隐隐的淡蓝色月光,周书妍眼神一亮。
“是斯里兰卡采掘出来的,这款品种也很小众,很适合不喜欢大众化的您佩戴。”
周书妍挑眼看了她,怎么发现自己对那些熟悉的品牌烦躁,又把眼神收回来聚集在手链上。
戴在左手上,她晃动手腕对着林放,“怎么样?”
林放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像塑料一样不就发出蓝光嘛,有什么好珍贵的,在随便一家学校门店里几块钱就能买到,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怎么随意就被什么兰卡蛊惑了心,即使心理活动很剧烈,但嘴上还是说:“好看,周小姐。”
好看什么好看,你给我一百块钱在校门口给你买一大筐,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些特殊的消费嗜好,怎么喜欢花冤枉钱,真是把钱当纸花。
女人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眼神放下来顺口说,“婚戒就第三款吧,我有事先走了。”
林放还在为那个在自己心里并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嘀咕,周书妍又说要走他忙着急问她,是不是真的选好了。
“周小姐,陆总这次真的出差去了,我没骗你。”以为又是因为陆青山女人才不开心的,任劳任命的林放害怕中间出现任何一点偏池,忙安抚她。
举了举手上的手串,店主明白了含义点头,周书妍头也不回地离开珠宝店。
“林秘书,你在我这里已经失去信用了哦。”离阳光还差几步就照射到自己的脚上,女人对着后面的秘书说。
还怪着上次帮陆青山欺骗她的事。
“周小姐···”
“林秘书你可以下班了。”外面徐徐路过的车辆“流水线”,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有四五个小时了,一晃都到傍晚了。
“我不会因为陆青山生气的,我又不喜欢他。”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联姻,合同,懂吧?”
看着她的眼,林放楞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喜欢吗?可是总会问自己陆青山在哪里,问陆青山现在在干嘛,这也是不喜欢吗?
女人见他发愣,也没准备继续解释,根本就不需要给他解释,一个秘书懂那么多干嘛。
马路上排起了长队伍,长时间的鸣笛声在
', ' ')('广场上响起。
“陆总派了司机过来接您,我送您过去。”
想着这样也好,周书妍点了点头走出商场,高个子的男人并排走在自己身边,影子在夕阳下拉成长条。
没有什么话题的两人上了桥,周书妍觉得氛围怪怪地率先开口问他:“你下班去哪?”毕竟自己真的不喜欢冷淡气氛。
“回家。”他看了一眼,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
一瞬间变的尴尬,太阳在桥边落下,女人看着转过来的琥珀色瞳孔,不自然地笑起来缓和僵硬的气氛。
“··就没其它什么做的吗?”
林放抬起头想了想,“没有。”眼神看向远方车辆的雨刷器。
怎么就找不到其他事情做,林放第一次思考这么简单的又难想起的问题,如果有的话又做什么呢?
“你有谈恋爱吗?休息时间这么多,应该能好好陪女朋友。”她说完后,林放一脸尴尬,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暗地里作为陆青山的情人,现在还在她未婚妻跟前一起站着,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生生剥开衣服一样得羞耻,林放第一次觉得这么站立难安。
周书妍见他这个模样,以为是没有女朋友或是刚分手,没有继续说而是直接跳开话题,“你家人呢?”
“没事的时候会陪他们吗?”把两条手放下来,在身侧自由摆动,她望着底下流动的江面询问很平常的事情。
林放再一次陷入沉思,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犹豫不决,“嗯··我还有个弟弟。”
“你还有个弟弟?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
“弟弟也在北州吗?”终于找到了话题,她问地很急。
“不在,他在京都是个医生。”说到他的职业,男人有些满意地笑起来,很自豪。
女人可疑起来,怎么他一提起他的弟弟就笑起来,却没有问出来。
点了点头,要快走到桥尾,两人都没再说话,林放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车辆,过去为她打开了后车门。
坐在车里的男人看了一眼来的两人,手机此时弹出一条最新消息,看了一眼又把手机关上,拉开车门走出去。
林放关上车门,准备目送两人离开,抬眼看见一个很熟悉的人。
“林长川?”几乎是瞬时,林放毫无顾忌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林秘书,初次见面,我叫尤许。”跟林长川接近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体格,相似细长的眼睛,林放下意识以为他是那个人。
“陆总说顺便把您也送回去。”风从榕树下穿过,吹拂起男人的衣袖,林放看着笑起来也和他很像的人,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沉思。
车窗被放下来,周书妍露出了脸,疑惑他怎么站着还不进来。
“你傻啦?”
一瞬间不知道陆青山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找了一个和林长川那么像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明明很讨厌的。
男人带着诸多不解坐上车,那人却一脸轻松地发动车辆先驶向周书妍的家。看着手指拨动方向盘,坐在副驾驶的人手里冒了汗,眼神冷下来瞥向外面,默念着不像的,完全不像的。
勾起嘴角的样子很像他,只是很像而已,眼神里不会有真正的笑意,里面也没有光,眼尾也没有那颗痣,不会拉长,也不漂亮。
关门声也没有震醒男人的思绪,林放突然不记得林长川突然长什么样子了。镜子里倒映着相像的侧脸,如同一个人的鬼魂般惊吓自己,林放的右手不自觉地颤抖,控制不了像得了一种病。
陆青山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来测试他听不听话的,有没有认真遵守承诺,专门请了个演员。咬住嘴唇心里埋怨着总喜欢突然变卦的人。
“林秘书。”身边的人把他送回小区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那人有反应,男人不禁疑惑起来。
“林秘书···”
再次响起声音,男人闻声望去又见到那张脸急忙撇过头,匆忙打开车门快速地离开那个地方。
“都说了···不是林长川···”
“他怎么可能是林长川呢··”
“林长川不会像他一样,不会变得和我一样。”
“他成绩很好的,不会像我这样,不会的。”
如同遇见鬼了的某人,在夜间的路上独自行走,嘴里喃喃自语,不慎撞到旁人的肩后惊吓地逃窜。
一幕幕映在站在商店门口的男人眼里。
“嘟嘟——”跨洋电话的信号在耳旁作响,林放站在借助外面灯才亮起的屋里,焦急等待那个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为什么不接,林放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停下的车,电话里迟迟没有人应答,他用牙齿不断咬着食指上的肉,扣在手机上的指头更紧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拨打了三次的手机终于有人接了。林放激动地叫着他的名字。
“陈望。”
“林放,你怎么回事?”那人一手撑着头
', '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斥责起来,现在才临晨四点,虽然还在加班不被知道,但也是不能被打扰的时刻。
“陈望···不要这么做,求你了,我不认识他。”林放孤立无援地站在偌大的房间里,声声乞求。
“···你在闹什么?”听到莫名其妙的话,他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安排了个跟林长川长得很像的人去到林放身边,最近都被公事耽搁了什么都忘了。
“···”林放有些害怕起来,听他的语气好像很强硬也不想再提下去,最后沉默几秒,看着还守在下面的车开启了灯光,只好学着之前的样子,“··我想你,陈望。”
“··你能不能快点回来。”
“呵··”那人戴着眼镜笑起来,声音变得轻浮,“想我吗?”
“嗯。”失去了往日的铮铮铁骨,林放现在完全成为软弱可欺的羔羊,削去了尖刺。
那头只笑了一两秒,对于他口中的想不想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没什么就挂断吧。”
陆青山正了脸色冷声对他说,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
指尖按住嘴唇,他觉察到那人好像心情不好了,大概率是自己惹的,但还有些话没说完。“··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少熬夜。”
“你要是害怕下雨的话··陈望·就给我打电话。”想到他会睡不好,心里担心起来,将见血的食指放下,他咬起唇羞涩地开口。
“我一直在··”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像是害怕被人听见一样,用着只能靠近耳旁才能听见的悄悄话,那端的人忙于处理公务,没时间分心于此,只是当他又无理取闹起来,学着以前熟视无睹。
说完后,半天两人都陷进自己的沉默中,林放率先做出动作,再次唤了他的名字。
说了句,“再见。”
然后又等了三秒没听见任何反应,挂断了电话。下面车里的人放下窗子跟着窗外的人交流起来,林放隔得远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又过了几分钟那人发动了车子径直开走了。
和他交流的男人接打起电话,在车离开之后同样离开小区。
终于松了一口气,林放将窗帘拉上,此刻的房间彻底失去了任何光亮,熟悉避开桌角坐到沙发上,郁闷地抓着短发。
怎么心里会害怕,林放固执地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远洋彼岸的晨曦照射进顶层办公室的角落,陆青山将暂时处理的公事办好,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男人休息一两分钟将它拿过来。
是关于纽约公司的事情,现在无心去想,陆青山旋转了椅子,面对落地窗看着外面城市景色,金黄的阳光照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玻璃上,眼神放空得到休息,又觉得还有太多东西需要自己去掌握。
望着远处的海面,汹涌澎湃的海水冲刷潮湿的沙滩边缘,蓝色的水花翻涌着白沫,用力猛烈地敲打触不到尽头的沙滩。
陆青山在这时拨通了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妈怎么样?”关切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流传递给那端。
女人站在光暗分明的门口,看着跪在面前虔诚祈祷的男人母亲,轻声挪动脚步去到一旁,将嘴贴近话筒告诉他消息。
“最近饭量比上周明显好点,不过待在屋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转头看了眼门口,她又低下头表现出忧虑,“青山啊,听说你快要结婚了,夫人的意思是你要好好自己生活,不要想着她。”
原话是,自己好好活着就好,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男人沉默半会没有说话,就知道会是这样,没有答应她最后说了几句关心语便结束电话。
昏沉的房间隐隐漏出香火的红光,女人将挂断的电话放在桌子上,轻声进去将裙子提起跪在蒲团上,扶起把头扣在地上的女人,“夫人。”被叫的女人手里不停拨动佛珠,嘴里不停念叨着致歉。
“刚才青山来电话,问你过得还好吗?”
“青山···他过得好吗?”
听闻到自己的儿子,女人终于有了片刻动容从僵住的动作抬起头来,闪烁的火光照射到她的脸上,变得焦急万分。
“好,青山很好,他说马上就回来接你。”
像听到诅咒一样,女人瘫倒在地手里的佛珠被扯得四分五裂,惊慌失措地摇头,“不要,不行··别来··”
浅色的裙摆在地上随意地翻折,女人看着面前的遗像和神佛,不停祭拜起来。
“保佑我儿··”
遗像里的人直直盯着自己,虽然笑着却让她毛骨悚然,不停承诺,“不会的,我不会走,不走。”
遗像里的人在烈焰的火光中笑的更加亮眼,女人不停弯曲身体承诺并道歉。
客厅处有一块明亮的玻璃,通过那里能看见北州川流不息的车辆,万里无云的天空,以及远处俊秀的山,风从海上吹来飘到城市,钻进了狭小缝隙,踏着冰凉的地板来到一处阴暗地,常年没有光,那里一直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守着,如同经
', ' ')('久不衰的铜像伫立,一直履行从未被认可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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