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言彻眼里满是恨意和不甘,仰天大笑了几声,而外头的雨声渐渐弱下,原先密布的乌云散去了大半,碧蓝的天也重新露面,一切,似乎风雨已过。
「子暻,你便直接把我杀了吧,啊?几日后,便是父皇入陵寝之日,我倒想去问一问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言彻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望向前面那刻有金羽,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摇了摇头,又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在他心中,从来只有梧悯儿一人,凤氏、我母亲,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我......呵呵......也是如此......」
言暻紧抿着唇,望向言彻凄然一笑的样子,那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望着漫天星斗的童年,然而两人都知道,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生于此地,纵使昨日并肩同坐,今日相杀见骨,血漫大殿,也是註定好的事情。
言彻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泪静静地流淌而下,然而心中的声音,却是极其嘲讽地,訕笑着自己的无知,他承认,自己错看了那个喝了十几年药汤的少年。
他以为言暻注定要事无所成一辈子,註定会在某次大病一场,一命呜呼,然而,他却在歷经了重重危难后,归来于此。
他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殊不知,自己早被那一纸遗詔给算计了。
言暻看着言彻,眼眸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默默地拿出一个小竹网,「我不杀你。」
言彻微微一愣,有些错愕地回头看着言暻,然而言暻却是回他一笑,缓缓开口:「但你会被囚于牢里,直至老死。」
「呵,你就不怕我趁机起兵造反?」,言彻冷笑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旁边的守卫给架住,言暻缓步走到他面前,将那已经有些蒙尘的小竹网递给他。
「不怕。」,言暻让守卫放开他,又逕自拉住他的手,将那小竹网放入手心,「因为,我也不再是你认识的子暻了。」
言彻愣了一下,言暻手心的温暖瞬间传递过来,看着那小竹网,那些被言彻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回忆,一下又重见天日。
「子暻,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呀?」
「唔......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你要是做恶梦了,它会帮你把恶梦给抓起来的。」
想到那些对话,言彻訕笑一声,摇了摇头:「子暻,这网子是我骗你的,我和你说过的每句话,没有一句真话。」
「我自然知道,毕竟你连自己都骗了。」,言暻望向大殿外,那方才曾经一片血腥的地方,「从前我信你,叫你一声子彻哥哥,但我现在知道了......」
言暻惨澹一笑,看向言彻,「根本没有什么子彻哥哥,只有三皇子言彻。」
「而你骗过的那个子暻,也死了。」,言暻收回笑容,眼里参杂着冷冽和痛苦,越过言彻,走到那个刻有金羽纹的位置前。
言彻手里的小竹网掉落在地,而他只能抬头望着那个一身白衣,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一步步,稳稳地走向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