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接着开口说道:“这回我过来,主要还是要向当事人说明一下事情。”
“嗯。”
“关于‘幸运’才能的植入,实际上没有大众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毕竟‘才能植入’实际上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博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解释。
不过威廉对此也不在意,就简单地点头,表示了解。
——“当事人”是指我吗?
——未来的“超高校级的幸运”威廉和现在的威廉,哪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关联呢?
“简而言之。”博斯道,“‘幸运’的才能有可能会植入失败。”
“失败?那会怎么样?”威廉终于给出了正常人的反应。
“应该也不会怎样。”博斯的视线一下子往旁边偏去,“只是到时候,你在节目中的才能可能要改成‘超高校级的不幸’之类的。”
——超高校级的不幸啊……
“我接受。”
……
……
——说到底,“幸运”也好,“不幸”也罢,那又与己何干?
——到时候记忆都被重置了。
——不管特修斯之船的悖论,总觉得前后有着分水岭一般的明确界限。
——一边的威廉和另一边的威廉。
——如果两个威廉本质上是相同的,那么有着“我是我”的优势,我在此刻就应该已经得到了答案。
——然而我没有答案。因而两个威廉也确实不能说就是相同的。
威廉思忖着这样的问题,慢慢靠近班级的后门。
“威廉那家伙,真是奇怪。不对,是压根不会做人!”
“我记得你今天中午主动去找他搭话了?”
班级里的说话声仍未平歇。
因为距离的关系,比之前听得还要清楚些。
威廉停下了脚步。
“那不是自然?四十九期就快开始了。午饭这种场合和形式可是快速拉进关系的首选。”
“然后呢?”
“我跟他开了个玩笑——不是六一节嘛,就让他叫我爸爸,我就给他发红包。”
“肯定不会叫的吧?你想这样占人家便宜?”
“哪有?我也没指望他叫啊。只要他顺势吐槽我两句,我就能顺着气氛把话题引到聚会一类的事情上去。而且那红包我又不是不打算给他,肯定会换个名义再落到他手上的嘛!”
“所以呢?他真叫了?”
“还叫了两次,顶着一张扑克脸。”
“哇——”
“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尴尬……对了,今天的午饭还特别难吃。我当时真觉得会噎死在那里。”
“……然后呢?你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我不还得帮他找个台阶下!强行扯到替他庆祝的事情上。”
“你也是不容易。”
“可不是?你说他叫就叫吧,那副表情是干什么?认真的要死,搞得我在迫害他一样。”
“也是绝了。”
“嘿,那情商,也真是可以拿出来跟屎玩找不同了。”
“找不同还行,哈哈哈……”
……
……
这一天已经临近尾声。
夜晚。
威廉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回味着午饭。
那糟糕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简直可以说是世界给出的隐喻。
——我真是幸运啊,竟然能发现此种隐喻。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恰好的拼图碎片,将隐喻导向了我所寻求的答案。
他取出名片,按照上面的数字,拨通了博斯的电话。
“喂……
……博斯吗?是我,今天的那个威廉。……
……不是……
……也差不多,确实是人设方面的想法。……
……嗯。……
……关于我的人设,能不能将其就这么设定为‘超高校级的不幸’?……
……就是直接往才能植入失败的方向思考……
……对了!就是‘刻意的植入失败’!……
……不过还请不要告诉观众,也不要告诉失忆后的我。只要跟我说我‘不幸地植入才能失败了’就好……
……嗯,拜托了。晚安。”
电话挂断。
好了,这么一来,通向幸福的道路就无比清晰地呈现于自己眼前了。
分水岭两侧的威廉巧妙地连在了一起。
自己对自己的背叛恰恰具有莫比乌斯环的性质——正反面是一体的,没有正反可言。
——多么完美。现在,我与“我”只是在莫比乌斯环的两面行走,然而那两面竟是同一面。
——你好,未来的“超高校级的不幸”,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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