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如今,还是得连累这孩子跟自己一起受苦。
谁知比起自己,棠棠似乎更适应这里的生活。小少女没什么心思,平日里还会跑到演武场给兵士哥哥们递茶水,送小食,讲些皇城见识的,还深受这群没怎么见过姑娘的大男人欢迎。这听闻父亲说终于能搬出去了,竟然有些小不舍,临走之前非要去见冯小将军送上自己绣的荷包来表示感谢。
这可惹得高德更加毛骨悚然起来,生怕他这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宝贝是对那披着张人皮的恶兽将军有什么别的心思,可以说是连夜收拾行李跟那逃跑的没什么差别。
冯汉广起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走了一伙儿客卿,谁知当天就觉得有些空虚,毕竟府上唯一的小丫头不在了,缺了点什么银铃般的笑声和唯一的人情味,还真可惜了点,甚至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弄些小丫鬟回来。
另一方面,高德回了府就可以交接公事,自己这忽然闲了下来,还有些无所适从,闲来无事,就在屋里盘上腿抛起铠甲光来。
姚十三慢悠悠走到他旁边坐下,见他的小将军无聊着,帮他递着砂纸,顺带了句,“将军该不会是想着高家那个小姑娘吧?”
冯汉广闷着头忙活,听他这一问先是一愣,而后将砂纸扔进水盆里,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姚十三有些嗔着笑道:“她绣的荷包就放在桌上,不是在想她,难不成还是在想我?”
冯汉广才意识到姚十三这是有些吃了醋,嗤的笑出声,看着姚十三那张清水似的柔情脸,素正尔雅,连带着些愠气都是波澜不惊,山温水软的,道:“鬓花真好看,哪儿来的?”
“早上见别院红梅开的好看,随手摘的。”姚十三摸摸自己耳边鬓花柔声回他,但还是聪明的没叫他转走话题,回嘴道:“小将军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别院的红梅还是三年前他带了姚十三入府时,觉得总镇府里光秃,没东西衬得上他清雅淡丽的品味,特意命人移来种的。果不其然,入了冬,红梅花期一盛,似火燃雪,成日飞沙走石,到处黄土色的总镇府仿佛都生了人间灵韵。
“在想要不要招几个灵巧点的丫鬟进来。”冯汉广捞过姚十三环在怀里,他这久经沙场的的身子精壮宽大得很,相比之下姚十三就像是个迎风就倒的赢弱小偶,好像再使点力气就要折了。
“想这总镇府里都是些满身臭汗,张嘴黄腔的大老爷们,都没个人能陪你散散心,聊聊天的。”
姚十三啧了声,恼气的使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把冯汉广推开些,不悦道:“小将军知道我不想要这些东西。”
“那这个呢?”冯汉广笑着任他推搡着自己也没推出多远,变戏法似的在身后掏出一把小剑。这小剑也就比一掌长不出多少,却是做工极其精致华丽,鞘身和剑柄上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兽型,还镶嵌着数颗玉石彩宝,光看着就价值不菲尊贵非凡。
“轻便好上手,拿去护身,适合你。”
姚十三难掩惊讶的接手过来审视一眼,说:“可不是益州或西域的纹样。奇石异彩,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将军从哪儿弄到的?”
“托皇城认识的武器商,按你的手掌尺寸打的。”冯汉广倒像是说件常事一般娓娓。“写信给清虚观的时候,拜托了顾道长顺路带来的,毕竟这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从京畿那边来的熟人,就只能麻烦人家了。”
姚十三受宠若惊的将小剑握在手里,只肖轻轻一拔,就听得铁器铮鸣,银光如月锋利无比,还真是照着自己尺寸打的,握起来格外合手。连忙欣喜收进怀里,平日波澜不惊,青黑晶亮的杏眼眸子里,甚是带有些调笑看着冯汉广,说:“这小东西看起来太贵重,就小将军你那些俸禄,可惜了。”
“说什么傻话。”冯汉广啪的一掌拍上姚十三的额头,手劲没什么轻重害得他一仰,好险是在怀里,才没栽下去。
“可惜什么,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稍微多花些银子在你身上怎么了?”
姚十三听到这,倒也没再说什么,不过是往冯汉广怀里窝了几分,软腰似水,着实惹人喜欢。只蹭了一小会儿,惹得冯汉广心里起火,刚想按他下去,忽然见姚十三不识趣地抬头,眨着眼问他:
“顾先生来了也有一段时日了,见他每日都忙得见不到人,就没什么我们帮的上的地方?”
冯汉广把手旁的甲子推开些,里衣敞着口铜色胸肌若隐若现,把他往身上坐了坐,说道:“有是有,这事倒不用你管。”
姚十三极为无奈的笑了笑,挪了挪位置,道:“这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心急,不能等到晚上?”
“不行。”冯汉广带着浊音沉声而言,眼神带着猎人围兽时的危险。
“今晚我不在府,要同那位顾道长出去办事。”
姚十三是个聪明人,益州城有宵禁,非要是大晚上才能办的事,不必细思都知道是去哪儿办。立刻成了不悦,手撑着地从他臂弯底下缩了出来站到一边。
“你既能和那位道长一起去,就不能带上我?”
冯汉广听了,眉头紧皱,压了嗓道:“你明知我们要去哪儿,还要跟?”
“我怎么就去不得?”姚十三在他面前只显得弱不经风的小身板也不退缩半分的,“我也是个男人,那种地方,有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