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觉睡得很正式也很规整,没有被捂住的脑袋和乱放压在心口的手,就像终于完成了虔诚的祈梦仪式,仪云的剑术入了梦把那些异象全都摧毁了。
应逸和陆京毓看他睡得这么沉,也没弄出来什么声音吵到他,只是略略说了几句,商量出来一个小计划。
第二天早上严霄是被太阳晒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像是置身山中。
这时他看到他师父和舅舅出现在了眼前,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你不是不来么?我们想来山里转转,怕你醒了之后担心,就顺带把你搬过来了。”应逸冲他眨眨眼睛。
严霄也不说话,转回去蹲在溪边看里边的石头发呆。他凑到小溪上方想照照自己的脸,不像湖面那样平静无波,他看起来有点滑稽。他想到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心想别人十几岁经历怎么就波澜壮阔险象环生异彩纷呈,别人十几岁怎么就英明神武镇定自若足智多谋,别人十几岁怎么就降妖除……呸呸,不吉利不吉利,声名鹊起名动江湖。
而自己呢?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或是卓越的才情,也做不到小小年纪便独当一面,现下还因为没做好事情一个人生闷气,在小溪边上对着有点滑稽的倒影自怜。
应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严霄伸手在小溪里撩起水花,问道:“舅舅,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做了什么?我只觉得我甚是普通,没闯出一番功绩,只能在这傻兮兮发呆。”
“我?”应逸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现在要大一两岁——不比你好上哪去。我一个妖,当年跟两位天师交了朋友,结果差点被其中一位给收了,你说是不是很蠢?你想要这样不凡的经历吗?”
严霄收回手,想了想道:“那还是算了吧。”
应逸又问:“那你出来这几日可有什么收获或者心得?”
严霄答道:“有的。”
“既然有收获,那就不算是什么平平无奇的体验。况且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只想着每日皆是这些无趣的东西,不知道有人多羡慕你,再说你又不是活在那些话本里,难道还想像人家一样同时讨几位小娘子?”应逸把溪水扬在严霄脸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