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吐出几个字:“杀人偿命,我活着本、本也……”话没说完,他闭上了眼睛,跟她一起去了。
应逸知道贺章的话是什么意思。对贺章夫妇而言,他们就是彼此生命里唯一的光明,这两束光照在一起可以支撑他们走过剩下的日子。而有一天其中一束光熄灭了,最终的结局只会是黑暗。其实在这人生之中,能有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光明也是一件幸事。
他还握着陆京毓的手,只要陆京毓自己没说让他放手,他就会一直握着,并且想永远这么握着。村民们在旁边感慨了几句造化弄人,纷纷回去了,只留下他们三人站在那里。
严霄想起了什么,冲进了屋子,随即又出来,对两人道:“师父,舅舅,他……咬舌自尽了。”
他又提议道:“我们给他们办场丧事吧。”
“嗯。我们去找人。”陆京毓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应逸握着,他手指微微动了动,应逸立马识趣地松开。
“小霄,我们先走了。”两人一同离开。
严霄蹲了下来想事情,前几天他还在想为什么自己的人生里没有那些称得上是独特又精彩的体验,现在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需要这些来证明他没有白出来一趟。
他一路上眼睛所看到的,所亲身感受过的,或许在其他人波澜壮阔的人生中算不得什么,可于他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这些收获和成长,都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他看别人的故事来增长见识,经历自己的旅途来成长为一个更加成熟的人。
他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来人帮忙处理贺章夫妇的后事。最后,他们把贺章夫妇葬在了一起,贺章的弟弟另葬在一处,都立了碑。
忙完这些天色已晚,他们缓缓走回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陆京毓这晚睡得不好,他又做了很多年都挥之不去的那个噩梦。梦里那个人再次出现,这次地点换成了庐安村里,那个人指着他,大声吆喝着让所有人快来看看他这个心怀不轨的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