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冲我眨了眨眼。
什么嘛!一副“我懂得”的八卦表情。
秉承着“我站在暴风眼,周围茅屋安能幸免”的宗旨,我开始挑事:“其实我弟更早认识姜杵,他们初中时是对班呢。”
季淙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是解释的语气与平常无异:“虽然是对班,那时还不是很熟。”
姜杵接着季淙的话找补:“后来上了大学,我们离得还都挺近,联谊会上倒算是重新认识了。”
我悄悄翻白眼。
两个人,一千六百个心眼子。
探查军情未果,再看他们二人也尴尬,便以“天气冷,都早点各回各家”的提议结束了短暂的多方会面。
我不是沾枕头就睡的类型,我熄了灯,闭眼听了一刻钟窗外寒风呼啸。
“咔嗒”,突然插进来金属门把手缓缓转动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但是装睡准没错。
房门开了又关,来人向我枕边走来,几步就能分辨出是季淙。
就这样坐在我床边,半响什么也不做。
都要睡着时,他终于有了动作,感觉他极轻慢地侧躺下来,在我身后。
“姐姐。”季淙用气声唤我。
这一唤,把我睡意彻底赶走。
许是低估了自己鼻梁的高度,又或者是黑暗里丧失了距离的把控,他微凉的的鼻尖轻轻点了下我的耳后,须臾便撤回了几微米,留毛茸茸的触感似有似无的贴在我耳阔。
他一下一下闻我,竟有些庄重虔诚,明明我和他的洗发液都是一样的味道。呼出的鼻息湿热,不断累积在敏感的耳侧。
是恶劣还是无意,只对着一点攻击就让我全身酥麻欲醉。
伴随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床微微颤了颤,他的身体应该是弓了起来,膝盖离我的大腿只有一拳距离。
季淙不老实待着,鼻子还向下找,来到我的肩颈。
“嗯……嗯哼……”
两声哼唧后便乖乖安静下来,不声不响地贴在我身后。不知何时,外面的风也停止叫嚣,整个小屋,只能听到他绵静的呼吸声。
他就要这样睡了?这一直在被子外面会着凉吧——季衍啊季衍,旁的不顾净想着他冷不冷,我真是当着姐姐操着为娘的心!
转过身将他当抱枕带进怀里?我这要不醒,有点假。
老大人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假装起夜,是我脑瓜子里想到的于他而言,最合适的解决方法。缓缓爬起来,晃晃悠悠找拖鞋,手摸索着前进——自认为很精湛的演技。
果然,回来后床上那么大一只消失了。
嗯,在自己床上好好睡吧。
我睡不着了。
以他的角度,当他打开我房门的一瞬,我无非就醒或者睡两种状态,分别对应着他被发现和不被发现。他自己愿意承担风险,我却还没当场拆穿他。
就放他走了诶。
——我对他那样善良!以至于,都没法用“想看看他会趁我睡着做什么”这样拙劣的借口来自欺欺人。
而我却总是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堪——我惯会总结反思,却很难改掉,以至于我总是重蹈覆辙。
所以总结来的道理,总会成能应验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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