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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承蒙姑娘襄助。」察觉到自己失礼,解璃不由得拱了拱手。
「若是有精神了,便来用早膳吧。」
很显然,少女对于他的伤势,心里肯定有底,于是他郑重起身,再向少女抱拳一揖。
「在下解璃,浪云山太形剑宗门下。感谢姑娘舍、舍身相救,大恩大德,不敢或忘。」
「讲话就讲话,恩长德短的,不累?」那位少女口吻就如表情一般纯粹,丝毫不加文饰,「小女子名叫越无忧,捡到仙长是缘,救你也是缘。既然有缘,就别大恩大德了。」
虽然这么说,但这位褐肤少女用词却也堪称得体。不知为何,解璃就是明白越无忧心里没有轻蔑,「都听越姑娘的。」他说。
「嗯,走吧。」
越无忧趋前走来,牵起解璃的手便往门外走。
解璃又一次被少女的行止震惊。
宗门潜修多年,他将自身心念、功体、魂魄,全都奉献给剑。因此他胸中有剑,吐纳是剑,举手投足是剑,惊鸿一瞥、蓦然回首,无一不是为剑。从前在宗门上下,无论男女,面对他这位年仅三十便已臻八印境界的剑仙,都是毕恭毕敬。
那些倾慕的视线,那些爱慕的耳语,那些尊崇,那些称颂……对解璃而言,都已是日常。
何曾有过像越无忧这样,像是毫无距离,牵起男人的手,既自然且毫无顾忌的女孩呢?
那一隻手既冰凉且丝滑,甚至连掌心长年练成的剑茧,都可能刮破惹人疼惜的掌心。银白髮丝只在半步之遥,散放清丽幽香,令解璃感到目眩神摇。
就这么身不由己,在她带领之下,男人趋近石台漱洗,在水面上,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脸庞。
披肩的灰髮,阴郁消瘦的脸颊,元气大伤之后或许会让容貌变了模样,但解璃却觉得,水面映照的自己几乎已经是别人。他退后了两步,张开双臂仔细打量……
这双纤瘦无力的手,真是自己的吗?
「公子刚刚受过重伤,猛毒攻心,筋脉寸断。」越无忧也不管他,牵起手来,又往屋里走去,「你是修道人,应该明白元神重创,肉体自无可能不受影响。」
「越姑娘说得是。」
也罢。想到这里,解璃只得深深嘆了口气。
来到吃饭的地方,简朴木桌上已经摆好香气四溢的野蔬粥。越无忧扶着解璃就座,随后捧起那以木碗盛装的热粥,吹凉,便要往解璃口里送。从来没给别人服侍过的解璃当然十分抗拒,但他很快便明白,自己的体力光是走路便已经气喘如牛,要拿着调羹吃食,似乎还真有些勉强了。
这位「越姑娘」却似乎不太懂得掌握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男女之间的份际更是毫不避讳。闪烁红光的清澈双目,直率地望进解璃眼底。下滑的黑色丝衣领口,秀美锁骨之下,温柔香软的深沟正张狂地昭示着存在感。起初解璃还有些躲闪,但几度来回,见少女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这位失了修为的剑仙,终究也没将到喉头的提醒说出口。
那野蔬粥食材切得细小,粥米炖得熟烂,带有晒干食材独具的深刻香气。提点辛香的药材基底随着汤水沁入解璃五臟六腑,他感受到昨夜交合时一度深入筋脉的那一股气息,正被牵引着、周游着,兀自运转起来。
「无忧体质殊异。」似乎是明白解璃那不断变化的表情之下有什么心绪,越无忧悠然说道:「谁要与我双修,修为都能大大提升。重伤者癒,剧毒者清……无忧在世人眼中,或许并非女子。」
她这么说着,虽然语调依旧平淡,但解璃却听得出丝微的情绪。
「若不是女子,谁又能将妳当作什么呢?」
越无忧轻轻放下已然清空的木碗,撩起她白底金纹的广袖,在解璃嘴上拭了拭。
「或许,只是药。无忧是一味能令男人强大、健壮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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