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汗混着尘土淌了下来,白木伶的喘息变得有些粗重——在家里从没有被要求做过体力活、同时对一群男生围在一起流汗的体育活动完全没有兴趣的他这次真吃了体力不足的亏,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绝对不能停,要是停下来,就真的跑不掉了。
所以……
所以!拜托了,让我——
少年浅褐色的瞳孔里藏着若不认真看就绝对发现不了的哀求,白木伶咬紧下唇,迎上面前的人微微有些惊愕的目光。堵住出口的人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以两人的体型差,想要像先前那样把人撞倒绝对不可能……身后的脚步声催命似的越来越近……白木伶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心赌一把。
他的运气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遇到本丸的那些宠爱他的付丧神们。
……就赌一赌这人会不会看在同班一场、并且两人从未发生过任何口角的份上,放他离开。
拜托、拜托——
他飞快地跑着,带飞了那人的制服衣角,直到他感受到夕阳映在脸上带来的暖意,也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赌赢了。
终于混进人群中,悄悄有了些安全感的白木伶腿上一软,完全是碍于面子才没有丢脸地瘫在地上,他不敢停下来,机械地往前面跑着,只是速度较之前慢了许多。
还好……那人……
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钝痛,“嘶”了一声,白木伶却不敢将袖子拉起来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反而将它又往下扯了一些……还好,现在穿的是长袖,不会被他们发现。
……如果被长谷部他们知道的话,就完了。
到时候自己没忍住率先打人的事情,也一定瞒不过一期哥和光忠。而且说不定要闹到学校那边——放学被围殴到丢脸逃跑的事情,也肯定会传的全校皆知。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简直不敢细想。
心脏跳的比被围殴那会儿还快,白木伶在地铁上急急忙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装,把脸擦得白白净净的和橱窗里的洋娃娃有得一拼,直到他再也找不出任何疑点——除了怎么解释书包不翼而飞的事情之外,他才总算提起勇气回家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意料之中地被习惯性侯门拎包的长谷部问到书包的去处,白木伶一脸装出来的镇定答道“有事情放在学校”,实际上满手心都是汗的他发现长谷部没有多问后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有点发软。
太、太好了……最可怕的一关竟然就这么过了?
(其实长谷部并不是最可怕的人【笑】)
吃过饭摸到手入室里偷偷摸摸地找出药膏,怕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涂到时候气味会散不掉,少年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到假山后的树丛边上药。
刚经历过夏天的本丸终于没那么多恼人的蚊子了,由于假山这里既潮湿又阴暗,简直是全本丸的蚊子发源地,久而久之就鲜少有人在这处逗留——总之,虽然还有一两只蚊子在耳边嗡嗡飞舞,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掩埋秘密的好去处。
将两只手的袖子都卷到高处,白木伶先简单地处理了几个摔倒时划到的小伤口,等他打算把最严重的那处涂上药膏时,一道黑影突兀出现在他的眼前。
“谁?!”
实打实地吓了一大跳,白木伶的手一抖,药膏没拿稳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一只深褐色的带着手套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看着身前的大俱利伽罗澄金色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瞳孔,白木伶的心跳快得要飞出喉咙——被发现了!但是又不是被最可怕的那几个人看见了……“我……那个……摔——”
“手伸过来。”
“哦、哦。”
吓得脑子空空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的白木伶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冰凉的手套接触到□□的皮肤时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马上克制住了想要缩手的举动,乖乖地看着大俱利伽罗咬下另一只手上的手套,一言不发地替他上药。
两个人谁都没有讲话,一时间四周安静的就只剩下蚊子恼人的嗡嗡声。
“那个……”看药已经上完,白木伶小心翼翼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