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她的声音,声音经过变声器过滤传来,闷闷一笑,接着是一声很大的响声,然后是一片静止。
对方遗憾地叹了口气:她不开口,我也没办法,你爱信不信吧。
虞安被绑在椅子上,椅子倒了她也记得把嘴闭紧,一声呻|吟都没有。
像轰然碎裂塌陷的城池,奚清楷眼前闪过一片空白。
他低头看了两秒,才拿过手机扔到一边。
换好衣服后轻笑了声,话里几乎没有情绪。
你真以为,一个女人就能威胁到我?像你一样,因为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
我一直很好奇,值得你抛下一切,他给你下蛊了吗?
* * *
那是一间很老的工厂,在郊区。
靠近河流,外面天幕暗沉,她隐约能听见流动的水声。
头上晃着一盏很暗的灯,摇一摇都要摇下一嘴灰的感觉。
虞安还能听见他说的话。
她那一刻竟然有点想笑。
几个小时前听电话听冲动了,于是跑下楼,错以为他就在附近的警局。
发现自己想错了的时候,已经被人请上轿车。
对方依然如电视上初见一般耀眼,笑着说虞小姐,既然我没能请你去问雅坐一坐,那就去我爱人那坐一坐吧。
可惜,爱人已经死了。
被奚清楷卖了。
我们合作的很好,你说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们是没给他钱么?货带走就算了,还要把人赶尽杀绝,是不是太过分了?
何瑰拿一把枪抵着她,大笑过后将枪上了膛,抬脚狠踢上虞安的太阳穴,凄厉道:你凭什么笑?!我给那帮子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做牛做马,死在外面他们也不会管,只有他把我当个人!给我最好的,从来不会骗我,他只有我一个!不像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上过多少女人,他是上你上的很爽吗?那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知道吗?
虞安没说话,撇开了眼睛不再看她。
何瑰后来说够了,退到一旁,指示两个男手下,一直在虎视眈眈阴沉看着她的两个人:她是你们的。
随便弄,给摄像头留点空间就行。
三脚架上的摄像闪着正在录制的标识。
她头有点晕,眯着眼看就像红光在眼前散开了,也像那两个人眼里的颜色。
她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有一双大手从上到下粗暴地将她翻过来,要把最后两件蔽体的衣物扯掉。
接着枪声就穿透了四面八方的窗户,爆裂的声响砸在耳边。
好吵。
虞安重重闭上了眼。
何瑰二话没说,举枪就朝地上的虞安对准,她是铁了心要让奚清楷失去最重要的一切原来以为是他的事业和财产,结果发现竟然是个人。
那就好办了。
一命换他一颗心也行。
还没来得及开枪,何瑰的手腕便被子弹穿透,血雾溅在眼前。
她身上的两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他们的枪不在进处,要去够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个壮一些的眼疾手快地捞起一根铁棍,何瑰之前吩咐过,绝不放她生路。
那铁棍不长,但看起来很重,银光从她眼前凛然闪过的时候,虞安听见自己一声极轻的叹息。
尽管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来到。
可为什么还是有声音?
很快,虞安感到有一滴滴的黏腻液体滑落在后脖颈上。
一道身影压在她身上,但没有全部压下来,只是虚虚撑着。
她颤抖着想回头,被轻摁了回去。
待着。
男声听起来静然又性感,他尾音总是有一点点上翘,好像调情一样。
回归了奚清楷的身份以后,他说话简直都是在肆无忌惮的撩她。
奚清楷把身上的西服脱下来盖住虞安,然后搂紧了她。
四周其实很吵,有警察冲破门的声音,有激动的吼叫声,有喊医生的声音,但她只能听清他的话。
奚清楷说,你真的不听话。
我听的。
虞安艰难而沙哑地开口:我听的。
但他已经重重砸了下来,可能,并没有听清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鼓掌,呱唧呱唧, 分手了。
☆、ch.30
海平面闪在光芒无边的苍穹下, 耀眼如碎钻。
沙滩上到处都是人, 让人觉得无趣。
他往更深处游去, 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了安全线。
所有的嘈杂喧闹都越来越远, 直到彻底消失。
寂静, 彻底的寂静。
等他想往回游的时候,遥遥一望,沙滩似乎消失了。
那些人群也不见了踪影。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唯一跟陆地搭得上边的只有一大块礁石,漆黑沉默。
天变了颜色,暗沉的云卷来, 深灰而压抑,他没有多想, 只是朝礁石游去。
突然之间, 有柔软的海草圈住了他的脚腕,不由分说地将他往海底深处拖去。
他干脆一口气埋下去,想将海草除掉, 潜下去的一瞬却发现那哪里是海草,分明变成了一双柔弱无骨地苍白小手,紧紧扣着他, 声音模模糊糊地从无穷无尽的海水里向他挤压过来,委委屈屈地,不甚清晰:你会记得带上我吗?